乱,我一乱她们都得乱。”
余杰西走出分局时,情绪还有些哀颓。
殷天拍了拍她肩膀,表示感谢,余杰西勉强笑笑,“希望我说的这些对你们有帮助。”
顾大姐不舍得西西。
西西也不舍得顾大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兜里塞得满满当当,全是警察小姐姐的贡品。
殷天索性让顾大姐送。
自己则迈步向张乙安扑去。
“您怎么来了?”
“沈兰芳拍拍屁股环球旅游了,现在三楼,怀孕的怀孕,生涩的生涩,那不得我来啊,来这里当领头羊坐镇啊。”
殷天压根不在乎什么返聘不返聘,她心里坠着的是米和。
她将张乙安拽到僻静处,“那……你来的时候,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谁啊?”张乙安装傻充愣。
“他呀。”
“他是谁啊?”
殷天急得跺脚,“米和!”
张乙安噗嗤笑,“瞧你这样儿,一脸小媳妇。”
她清了清喉,摆正神色,“你俩的事儿啊,你倆自己处理。反正他是气够呛,羊啊,很倔的,生气了是会拿犄角顶人的,你可千万别把他当软柿子捏。他童年的事儿我知道了,只要你俩不分开,我这个母亲的身份就对半开,你一半,他一半,我呢,做人最公正,谁也不偏颇,你自己看着办!”
张乙安摇头晃脑,带着股欠欠儿的劲儿向电梯间走,要去三层法医中心报到。
殷天跟吃了苍蝇似的,胸口憋团火,出不去,又吞不落,气得牙痒。
刘秀瑛听着余杰西刚才的录音,慢吞吞走出接待室,“你怎么看?”
殷天烦得全身上下摸烟,没带,便伸手向刘秀瑛要。
张乙安一扭头就看见这动作,当即大喝,“殷小天!”
这是米和对她的专属称呼,殷天骇得一哆嗦,迅速缩手。
张乙安岔开两根手指,像个蛮横的稽查人员。
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恶狠狠指向她,“别忘了你答应过人家什么?”
刘秀瑛很少能见殷天吃瘪,乐了,贼眉鼠眼地怼她胳膊,“你答应过人家什么?”
殷天眼巴巴看着她点烟,阴着脸,“戒烟,备孕。”
刘秀瑛呛了两口,“什么!”
殷天不想纠缠这问题,趁张乙安进了电梯,飞速挨近刘秀瑛,大力吸嗅着,像个油腻的变态。
提了神解了乏,神清气爽,殷天笃定开口,“闫栋删除了甄寿仙的过敏记录。”
刘秀瑛点头,夹着烟在她鼻前晃悠,“得尽快逮捕归案。”
“不用那么麻烦,这不就有一现成的嘛,直接问就行。”
“她会说?”
殷天眉目间精明乍现,“她做这一切都胸有成竹,牵引着我们。在这个语境里,她是主,我们是客,我们需要尊重她展示的欲|望,刘秉如一定会说。”
又一次被提到7号审讯室。
刘秉如跟警员打了招呼,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想喝柿柿如意。
等待的时间里,刘秉如好整以暇,静候对方到来。
殷天拎着两杯咖啡出现,停在门口,不进也不退,“甄寿仙!”她声音洪亮,语调奇异,怪笑地看着刘秉如。
刘秉如眨眨眼,“你这能力比你父亲可强太多了,大好的前程在等你,我愿意伏小,让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我倒是想,可这功劳都盯着呢,我是小兵。”
“你想当将军,”刘秉如倾身,眸子邃邃地凝向殷天,“我会看人,在收拢野心这方面,你做的不好,你的眼睛发光,会出卖你。”
“说说吧,闫栋是怎么把花生油加到三明治里的,也说说,她为什么要死。”
“殷警官,我是个坦率的人,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要看我现在嬉皮笑脸,无所畏惧的样子,我在黑海里挣扎了太久,看了深渊太久,深渊让我拿头颅去撞墙。”
“你撞了吗?”
“撞了,我对抗它,对抗得遍体鳞伤,生不如死,然后……然后我就接纳了它,听它的话,我撞得又狠又疼,”刘秉如抚弄着干枯花白的头发。轻轻一薅,半掌碎发,她将手掌递向殷天,“你看,我的头都坏了。”
殷天眼观鼻鼻观心。
有一瞬间的晃神。
刘秉如的挣扎路途裹满了血泪,殷天何尝不是。
那时候,凄厉的梦境不放过她,陌生的吃穿用度不放过她,黑黢黢的住宅也不放过她……
她无处可逃,不避风霜。
就是那高枝上的红柿,被绑得牢靠,喜鹊来啄,疼得她如大刀剁肉,时间久了,日头毒辣,风雨肆虐,烤着淋着,开始腐烂发臭,流出黏唧唧的黄水。
这不死不活的模样。
让自己都厌弃。
刘秉如容和地看着她,目光满是恻隐,“殷警官,你跟我一样疼,我说到你心坎里了,对不对,你也想拿斧头对准那个凶手劈下去,像阿春一样,充满了力量!”
她猛然拍桌,犹如惊哮,“是不是!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心动过,什么是解脱,是那个母亲在精神病院里划开凶手的脖子,再划了自己的脖子!你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遭遇只有在死亡的那一刻才能正式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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