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胀,妥妥一猿猴的红屁股。
她双手反剪绑在椅子上,嘴唇涂着厚厚一层绿色的黏稠液。
满脸的鼻涕和眼泪,喷嚏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马悦琪毫无美感地嘟起双唇,似是用尽全力不让那黏液溢入口腔。
庄郁辨认了一会,他们家喜欢吃日餐,那绿色她熟悉,“是芥末……”
殷天颔首,缓缓掏枪。
马悦琪生不如死,她已经含着辣根,念了三天的忏悔书,必须字正腔圆。
喉咙冒烟,喊劈了也得勇往直前,若是让陆一不满意,他便会夜半下楼,将她引以为傲的脸蛋儿抽得稀烂!
“我不是最好看的花!也不是最好看的鸟,不是最好看的月亮,我无言面对他们的赞美啊,我罪无可恕,伤害了幼小的他们啊!我用小针,特别小的针,在监控拍不到得地方,扎进他们的小腿肚子和他们的手肘关节……”
殷天观察着屋内的布局,东侧是厨房和书房;西侧客厅、老人房和卫生间。
书房和楼上两间房亮着灯。
马悦琪一撇头就看见有人闯入,吓得猛一激灵,刚要叫嚷,就被殷天用食指手势噤声。
她眼一眯,认出了她,激动得狂乱挣扎。
殷天示意让她接着背诵。
马悦琪明白了,突然有了浑厚的胆子,声音也敞亮了。
“他们一哭,用茫然地眼神看着我!我就痛快啊!我罪恶啊!那一瞬间,我好像听到了罪恶的自己在欢笑!我罪无可恕,我借着玩游戏,拉拽他们,踢他们,踹他们……”
殷天向左行进,一回头,庄郁没了。
她褪去了医者仁心,变成了一头机敏的母狼,捡了根木棍当武器,凝神步步走向书房。
殷天只能火速排查卫生间和老人房,最后紧紧贴于书房门侧的墙壁。
猛地扭身举枪,屋内空无一人,书桌上摊着铅笔盒和练习册。
马悦琪看得着急,挤眉弄眼向两人暗示,眼睛抽筋似的向上抬。
庄郁霍然仰头。
此时二层传来了琴声,技法很连贯,但钢琴常年没有调音,琴键又塌陷得厉害,吞音严重。
好好的曲子既别扭又诡异,像是在拉锯。
琴房里。
陆一坐在琴凳上,陈念阳抱着薯片“咔哧咔哧”,“错了错了,这个音错了,手的跨度得大,你得伸开,”她嘬了嘬拇指和食指,张开手,做着跨度演示,“这样,从这音,右手一个跨度跳跃到‘发’,你得多练啊,我老师说了,熟能生巧,得养成肌肉记……忆……啊——!”
一个黑影刹那野兽般袭入房间,用肩膀的蛮力顶向陆一的后颈脖。
陆一一头扎进琴键中,“咣——!”一声琴键巨响,震耳欲聋,像是轰鸣的《生命交响曲》。
陈念阳吓得一屁股坐地。
满身满脸的薯片,拼命往后蹭。
那黑影太快了,木棍带着雷霆之力狠狠劈在陆一肩膀,直接砸断。
她手腕一翻抓住剩下的半截,尖锐的一茬茬木刺猛然扎下,直接穿进陆一的左肩膀。
这疯癫的抬臂蹭掉了庄郁的兜帽。
陈念阳惊恐地瞪着那面容,“……妈妈!”
陆一疼得两眼昏黑,右臂一抬紧箍庄郁咽喉,死死按压着,他知道那里有电子芯片。
陈念阳屁滚尿流地扑向她,“别打了!陆老师没伤害我!我妈妈也没有伤害我!”
庄郁像是得了癔症,置若罔闻,恍若回到了41号联排里扑杀桑珏的时刻。
她双目寒索,搅动着扎在陆一肩膀里的短棍。
陈念阳被她的凶煞震住了,哭得大嚷,“妈妈别打了,他是以为你伤害我了才带我走的!”
陆一脚下发力,朝她膝盖猛踹,连带着钢琴椅都腾飞起来。
庄郁向后仰摔,后脑重重磕在地板上
疼疯了的陆一高吼一声,拔|出木棍,对着庄郁的脸就往下刺。
陈念阳歇斯底里,“妈妈——!那是我妈妈啊!”
“砰!”一声枪响!
陆一手臂一甩,身子也被震翻。
大臂上穿出个血洞。
殷天持|枪进来,迅速踢开木棍。
陆一在地上,泥鳅般扭动,涕泗横流地直哼哼,恨恨瞪着庄郁和殷天。
庄郁捂着后脑,一把拽紧陈念阳。
雷厉风行地检查着她全身,“伤哪儿了,有没有伤,哪里疼?你额头怎么回事,头晕不晕,疼不疼!”
“妈妈!妈妈!”
陈念阳嚎啕大哭地搂住庄郁,“我没事,陆老师没有伤害我,你不要伤害他!陆老师,这是我妈妈,我妈妈没有伤害我,你不要伤害她。”
殷天单膝跪地给陆一上手铐。
庄郁吃力起身,她的手掌布满着密麻的小刺,主要是后脑,疼得晃神,扶墙爬起的时候一波波恶心袭来。
她唯恐陈念阳再一次不翼而飞,便死死拽着。
那木茬也刺进了陈念阳的手中,可她忍着。
庄郁喃喃,“回家,我们回家……我们回家……爸爸给你买了好多变形金刚,咱们回家视频……”
“回家?”殷天鼻腔轻轻一哼。
在碎烂的钢琴房中,重新举起了枪。
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庄郁的鼻梁。
突然的变故让陈念阳起了深邃的恐惧,像被掐住喉咙。
她挤在庄郁身前,双臂张开,呼吸都不敢喘。
陆一也懵然,可他痛得上半身已经麻痹。
头一歪就失了知觉。
庄郁将女儿塞|回身后,目光漠如寒潭,“我就知道,你不是来救我女儿的,你是来置我于死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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