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最后两口空气,便堙没无声了。
也不知道那些洋娃娃,有没有被她消灭殆尽。
120的担架抬了一个又一个,流浪汉和老民警已然气绝,年轻的辅警还在哀叫。
不少受伤的民众围拢在救护车旁,寻求救治。
警戒线围了一圈又一圈。
李队举着大声公,“所有民众备好身份证,在外围排队,会有警员给你们依次做笔录,不要乱不要跑!”
技术队和法医分了两组匆匆进场,一组围绕在阿春的行凶附近,一组则进了洗衣店。
两日前居委会曾收到投诉,干洗店有股怪味极其冲鼻,像死了窝老鼠。
店里布局明朗,分里外两个套间,外间做生意,里间住人。
阿春是个单亲妈妈,有个3岁的女儿。
面对笔录警官,无数的嘴开始发功。
“哎呦,师傅讲呦,这样子的都是鬼上身啊,侬想她哪有那么大力气,煤气罐都是周哥给她抬哒,人嘛平时好得来,说话轻声细语的,笑起来嘛嘎甜啊,补衣服水平顶呱呱,侬去问问,丁卯街大拇哥呀,最好哒!”
“她平时不这样,很好的一个人。”
“不熟,不熟不熟不熟,她在这儿,我在街那头,我家衣服都自己洗,我咋知道怎么回事,我又不是女的天天东家长西家短。”
“放屁!上卫生间你还盯人家,让她去配钥匙,人家又不是收房的,配那么多钥匙干吗,什么不熟,警官,他是怕家里的女人吃了他,孬得很,他跟阿春很熟的。”
“果果哪,果果哪那?”又一个羊毛卷大妈凑了过来,理了理头巾,看警察疑惑,忙解释,“她有个女儿,三岁啦,没见过爸爸,孩子嘛没见过爸爸,我们也没见过,不知道哪儿来的,女娃子很乖,脸蛋儿跟洋娃娃一样,她在谁家啊,哎呦果果在哪儿啊?”
“不知道啊,我昨天就没见到她呀,哎呦,是不是在栗子婆那,不在身边好呀,要不,要不第一个就遭殃了。”
果果没遭殃。
她在洗衣店里间的木床上,裹在被褥里。
角膜重度浑浊,不能透视瞳孔,腹部已呈现明显的尸绿,这是死亡24至48小时的特征。
四死七伤,涉及警务人员。
又一起重大人员伤亡的恶性案件。
淮阳分局算是内外交困了,邢局拨了西城电话,开始借人。
殷天和侯琢被丁一远派去丁卯街勘察陆一的出租屋。
离着两条街就被堵得严丝合缝。
“是堵,知道这堵,也不至于堵成这样,你看这色儿,都紫红了!”
“甭废话了,下车。”
到了丁卯街,两人傻住了。
警戒线的中央漫漫血迹,一地狼藉,乌泱泱的民众贴着墙根,整齐地码成三排。
殷天一看李队,忙奔上前,“怎么了李队,聚众斗|殴啊?”
李队冲阿春的方向一抬下巴,“看那女的,砍死一下北派出所的老民警和一流浪汉,重伤一辅警。”
“下北派出所?”侯琢大惊,“我说呢,怎么没人接电话,敢情在这呢!
“你们那怎么样?”
殷天点烟,给李队一根,“找到车了,疑犯就住这,我们过来跟一下线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队眯眼摇头,“多事之冬,这年不太平。”
殷天瑟缩着脖子没说话,抬头看了眼乌沉的云。
真像,像1999年的年末。
险阻艰难,透着死气。
殷天长吁,提着探头探脑的侯琢的后脖颈,“记着自己的事儿!干活!”
两人按着门牌号,找到了陆一的出租屋。
业主捏着钥匙,已经候在门口。
他刚到,幸亏刚到,他晕血晕得厉害,要是让他目睹杀人,得昏死过去。
房门一拉,穿鞋套的殷天猝然一顿。
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风娇日暖。
侯琢也愣了,后退一步看了眼门牌,“这陆一的屋子?”
业主忙不迭点头,“对对,就是他的,我女儿最喜欢这儿,一周得来两三趟,不打一顿都不回家。”
“哈!”殷天笑了,从未见过这么夸张,又这般治愈的房间。
户型是个大开间,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一目了然。
红色小碎花的雏菊窗帘,猫和老鼠的半身镜,加菲猫大靠垫,史努比懒人椅,哆啦a梦书桌。
殷天几乎眼花缭乱。
侯琢揉着眼睛,“这是个爷们儿的房间?”
装饰成海绵宝宝的咖啡机,跳跳虎的浴巾、唐老鸭的菜板,熊猫茶壶,辛巴的洗手液,冰箱上花花绿绿的卡通磁铁,稻草人定时器,黄绿色编织的零食筐,小熊□□的地毯……
墙上是辛普森一家和小黄人的电影海报。
简直一个童话王国!
客厅一尘不染,铺着榻榻米,上面放着取暖被炉桌。
卧室没有床架,只有厚实的席梦思,床单和被罩是花栗鼠奇奇和蒂蒂,上面滚着两个大南瓜抱枕。
跳脱的色彩,温馨的布局,整个房间满盈着一股淡淡的水果糖奶香气。
殷天被这屋的柔软光晕烘得暖洋洋,熏得她直犯困。
其中一面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奖状:紫向阳幼儿园最受欢迎老师奖、优秀教师奖、优秀奉献奖、最佳厨艺奖、团队合作奖、活动创新奖……
殷天挠着脖子笑,这案子走向,越来越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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