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心挖骨。
他几乎是舍了半条腿才跟她产生这种深刻交集。
殷天开车收敛了很多,米和背靠左侧车门,两条腿横陈在座椅上,稳稳当当。
好久没领略街市繁华,小食店重三叠四,人影憧憧。
米和饿了,肚子咕咕叫,一声比一声清脆。
“中午没吃饭?”
“嘴疼。”
殷天一打方向,拐进辅路,停车回头看他嘴巴,简直惨不忍睹,血糊糊,又红又肿。
“等着!”
她进了便利店,“您好,来份关东煮:海带、虾丸、北海香菇丸、腐皮鲜虾卷、海胆仙桃、萝卜、鱼籽福袋,加份乌冬面。麻烦您把所有丸子、萝卜和福袋都切小点,我牙口不好。”
窗外团团乌云开始集结,将天压得黢黑。
淮江从这周开始进入雨季,两天一场小,三天一场大。
一声炸雷,殷天本能一激灵,忙攥紧风衣。
二十年的老毛病了,畏惧暴风骤雨、电闪雷鸣,只有进入了密闭空间,才能心安神泰。
端着饭盒匆匆跑出,走下台阶一抬眼,就瞧见斜对街的五金店走出来一熟悉身影。
殷天一怔,习惯性追去,跑了两步才意识到手上的乌冬面,忙钻进后排塞进米和手里,“先吃着,等我一会。”
她顶着闷雷,压着惶恐,不动声色地急步穿越车流。
这一片都是苍蝇馆子,正是下班时间,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米和费力扭头,追随着她逆流人群的身影,当预判出她所跟踪的人时,双目一锐,骇然大惊!
他手忙脚乱地下移车窗,冲她背影高喊,“小天!小天!殷天——!”
车笛人鸣,冲散了他声音。
米和焦心,“fuck!”
他挣扎着掏手机,想给殷天打电话,两只手都在抖,面目乍然煞白,强摁着太阳穴,逼迫自己安定,可精干的脑子突然宕机,静了很长时间,才有回光返照之迹。
两手准备,得做两手准备!
愤恨地重捶伤腿后,米和拨通了阿广电话,“定位高烨信号,现在就过去,如果对殷天下手,就做掉他,阿成会帮你洗地,我联系回收站。”
阿广起先茫然,而后明白过来,“他不会这么冲动。”
米和提声,“你忘了孙耀明怎么死的吗!”
跟踪跟死的。
高烨常年佩带刀|具,但殷天没有,她什么都没有。
店铺前,殷天身姿轻巧,鳗鱼一样滑溜,她跟得很紧。
高烨揣兜经过一家理发店,眼睛瞥向店门口旋转的圆柱霓虹玻璃上,玻璃影射出殷天。
他突然转进一狭小巷子。
殷天亦步亦趋。
面店里,阿广飞速地打开电脑,输入代码信息,高烨的定位开始显现。
所幸自己肚子饿,决定回家前饱餐一顿,也所幸这面店离医院不远,离高烨不远。
殷天的手机信号也出现在屏幕中。
两人一前一后在小巷内,的确符合跟踪关系。
阿广仓促离开面馆,刚要上车,喇叭想起,阿成骑着摩托出现,扔给他头盔。
马达一阵轰鸣,“继承者”像条狂猛的黑王蛇急速奔驰,恨不得骨腾肉飞。
阿成是从良的飞车党成员,参加过四届港岛越野摩托大师赛,捧过三樽金杯。
米和看着手机上传输过来的实时信号,惊厥不定。
高烨从窄巷跑出,进入交汇的长椿街,险些跟一电瓶车相撞,大爷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
“老不死的。”高烨啐了口痰。
殷天听到动静,快步跟进,在拐角处举刀防备。
当刀尖指向长椿街时,已空无一人。
美工刀是现买的。
自孙耀明出事后,张乙安常年对着老殷絮叨,“只要跟踪,把刀带着,没有就去现买!”
她听多就记住了。
阿广和阿成兵分两路,准备堵死高烨。
高烨甩出一把长刀,停在长椿街和柳耘道的交界。
殷天细碎的脚步款款而来,没有很快也并非慢步,像是随时都在戒备。
阿广敲开民居楼二层,带着口罩和墨镜一亮证件。
60多岁的酒蒙子两眼花花,一听要“征用此地”便热情招呼,还举着冰啤问他要不要。
客厅窗户正对着柳耘道,阿广拧上消|音|器,拎枪轻架在窗栅栏的缝隙间,定定瞄准高烨的太阳穴。
阿成也就位了,他在长椿街第二个交界口拎枪stand by。
耳机内传来米和声音,他终于平复了紧张,变得清清淡淡,“只要举刀就击毙,我管他是谁的人。”
殷天知道高烨就在那拐角处,她屏吸靠近,脑子却走马灯似的想起了孙耀明和孙小海。
她有些后悔了,现在掉头她不甘心,可向前一步,会有无尽风险。
老殷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王菀冬,第二个祥林嫂。
他能熬过去的,他一定能熬过去,他有张乙安,他不是一个人。
殷天心一横,向外迈步。
她是前年泰拳王的入室弟子,师父传授的杀招比比皆是,就用横撞膝击肋。
在她出招瞬间,对方也动了,一道高硕的黑影向她疾扑而来。 https://www.3zmm.net/files/article/html/13552/13552523/5840830.html www.3zmm.net。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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