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话, 轮得到你多嘴!”兰溪从昨晚在街上遇到这几个人时,就已经压了一肚子的火气。
如今听到路北句句都在嘲讽他痴心妄想,当场想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铮……”
一柄长剑凭空出现直指他眉心, 客栈一楼十几张饭桌跟前坐着吃饭喝酒聊天的宾客们,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劲烈的剑意像风又像雨的包围整家客栈,兰溪面色苍白的站在原地紧抿双唇,一个人抗下八成剑意,一旁小梅想要帮忙,可她如今的修为是靠吃丹药上来的。
那锋芒逼人的剑意哪怕只剩下两成, 也让她有一种只要敢动就会死在那柄长剑下的直觉。
长剑主人面色如常的拿起筷子给路北夹了满满一碗苦瓜,“不要一直跟不三不四的人聊天,不是说肚子饿了么, 怎么不吃。”
从头到尾没感受到剑意的路北麻溜的抱起饭碗, 冲着信阳扬起一道灿烂的笑容,“还是你最好了。”
然后一口下去,就被苦瓜苦的差点当场去世,满腔苦意让路北拿出平生所有的演技才将不停抽搐的眼角强行顺平。
一旁同样一无所知的三名菜鸟,抱着饭碗除了往嘴里刨饭之外,连菜都不敢去夹,深怕跟路北扯上关系。
“好了, 你们走吧。”园春雨抬手轻轻按在信阳那柄剑柄上,示意对方将长剑收起,他眼神平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两名多年前的旧友:“话我刚才也已经跟你们说明白, 希望你们以后都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另外祝你们幸福。”
他一直守在山上, 从来没下山一步一直都以为自己无法, 也做不到去面对当年那一幕。
可这一次在会风城再相遇, 他看到小梅跟在兰溪的身侧,亲耳听到小梅叫他相公时,竟然没有半点的伤心跟难过。
甚至深夜在路上相遇那一刻,住在百色门太久没下山的人第一眼瞧见,还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
听到兰溪那一声叫唤,他才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了,这两个长相普通扔到街上就被人群淹没的,真的是曾经认识的人。
还没等他细想当时那股失望的情绪是什么意思时,四个醉鬼就打断了他的思路。
将四个醉鬼拖到客栈内住下,园春雨一个人坐在外面喝着自己自带的茶水慢悠悠的想了一夜。
发现自己只剩下一点点失望了,失望自己记忆中的人怎么就变的这么俗气跟难看。
“春雨,我跟小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你要是认为自己没毛病就说出来,我们这么多人帮你分析分析。要是我刚才误会你了,我就立马跟你道歉。”终于把苦瓜全部干掉的路北,嘴巴又闲了下来,想着不能光当坏人万一是个误会,自己还可以再圆回来,防止再被园师兄打一顿。
信阳收起自己的剑,默不作声的提起筷子伸了出去。
跟另外三双筷子很有默契的撞到了一块,四个人互看一眼接着不约而同将那盘子内的苦瓜全夹给路北。
大家虽然没说话,但是意思都很一致。
希望用吃的堵住那张嘴。
兰溪听完看向园春雨,那张脸比他们当年初见还要更加出彩,几十年的时光在这个人身上好像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依旧是那个让他在林间一眼就心动的人。
可是横在他们面前的误会,却让他一直都没有机会再重新牵起他的手。
“春雨,当年我是喝醉了酒将小梅当成了你,事后小梅醒来自刎以示清白,你当时什么解释都没有听掉头就这样走了多年,我当时真的不知道……”
说着说着堂堂一名金丹修士,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等一下!”路北将手臂举的比天还高,让所有正在听故事的人都纷纷抬头看向他,竖耳等待他的下文。
“你刚才说,你喝醉了酒然后跟这位阿姨发生关系,我爹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于是他就走了,是这样吗?”路北用直白的语言将他话里的意思重新表达一遍。
“是,我们本来一起历练凌云洲十几年,小梅跟我们半路相识后就遇我们二人结伴一起,我一直当她是妹妹。”兰溪语气沉重,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为自己当年的事情感到懊悔。
如果那天他没有喝醉酒就好了。
路北听完,在众人惋惜的神情中扭头看向赵甜甜,“甜甜,我问你一个问题。”
赵甜甜正在啃鸡脚,她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路北口中喊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场劫她是躲不过去了。
在几十号人的注视下,赵甜甜将手里啃到一半的鸡脚规规矩矩放下,温柔微笑的看着路北,“你说。”
“如果现在是晚上吹灯的房间,你能分得清我跟温思妍吗?”路北问。
赵甜甜听到这个问题,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拖自己下水的家伙,“你在说梦话吗?你跟思妍身高体型衣着都不一样,我又不是傻!怎么会分不出来。”
“可这位叔叔却没有分得出来,如果说这位小梅阿姨是个男性的话,那我可以理解叔叔你没有认出是情有可原,可他们两个人……”
路北站起来,手指往小梅阿姨的方向点了点,让全客栈内一楼吃饭的人都下意识跟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然后再跟着他的手指移到园春雨身上。
园春雨眼神幽幽的注视着路北那根手指。
就看到手指的主人跟被猫瞧见的耗子,飞速将爪子缩了回去。
“可这两个人区别大的跟鸿沟一样,你怎么会认错呢?”
“对啊!对啊,小兄弟说的有道理啊。”
“这两个人连性别都不同,这位兄台到底是怎么认错的呢?”
“我看这是郎有情妾有意,哪里是认错分明是借此机会正好挑明关系罢了。”
客栈内的看客说什么的都有,这些人难得遇到需要他们来分析的场面,也不怕得罪人,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我当时喝醉了!”兰溪喘着粗气,狼狈不堪的解释道,“我喝了太多的酒,神志不清分不清他们。”
路北微微一笑,将话题转到了那位一直躲在旁人身后的小梅,“那小梅阿姨那会子也喝酒了吗?”
“喝了……”小梅一张脸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将话说清楚。
路北又扭头看向园春雨,眉飞色舞的问他,“爹,你喝了吗?”
园春雨淡然摇头,“无。”
“那就更奇怪了耶,按照这位叔叔的意思当年你喜欢我爹,然后在三个人同行的情况下,选择跟我爹之外的人‘小梅阿姨’双双喝到神志不清,最后滚到了同一张床上发生关系,还被我爹瞧见了。这很不合理啊——”
路·侦探·北拿着自己的那一双筷子当话筒,现场来一把名侦探路北剧场版演出。
随机采访一旁柜台内面宽体胖的客栈掌柜,询问他,“掌柜的,你说这种不跟心上人喝酒反而跟无关的路人甲喝酒,是不是很奇怪?”
掌柜第一次遇到这种稀奇的事情,下意识点头回答,“奇怪。”
“而且这两个人不是喝一点助兴哦,是喝到连男女都分不清的地步,你们那天吵架了吗?”路北将筷子话筒又转头举到园春雨跟前。
“没有。”园春雨语气平静。
那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临时有事出门一趟,等他回到临时住所时就看到了那样的画面。
“没有吵架,那请问这位叔叔你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喝到醉烂如泥呢?”路北象征性的将筷子往他面前举了举,不等他回答就将筷子重新举到一杯发型很金毛狮王的大叔跟前,眼神真诚的问了他一个问题,“大叔,你喜欢喝酒吗?”
“喜欢,这世上哪个男人不喜欢喝酒?”金毛狮王版大叔说罢就提起桌子上的酒壶,畅快的饮用一口:“爽!”
“那大叔喝了那么多酒肯定知道,这个酒一旦喝多了男人就会不行吧。请问一个不行的男人你们是怎么酒后乱性的呢?”
路北将筷子重新举到了兰溪跟前,示意他回答这个问题。
兰溪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呆滞在原地手脚冰冷,无法动弹。
“这位叔叔看起来是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了,我想我也懂我爹当年为什么会失望离去。”路北垂下头,语气忧伤又感叹。
客栈内的看客们,跟门外那些无意中听到八卦话题都围过来的路人,纷纷点头。
尤其是在他们看到了园春雨那张脸,再看看那站立着身姿就摇摇晃晃的前任。
一时间纷纷指指点点起来,“刚才那位大哥说的对!这两个人就是郎有情妾有意,故意选了一个时机将关系给捅上了明面来!”
“你没听说他刚才还说自己先跟那位坐着公子心意相通,你相通后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其他人,不就是想齐人之美嘛?”
“啊……原来他还打着这样的主意啊!”
“那是,这种人我以前见得多了,见一个爱一个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人人都爱,以为只要花言巧语几句别人就会乖乖听从他的安排。”一名胡子都白掉的老汉,满脸嫌弃。
路北听着四周围的议论纷纷,深吸一口气指着正在吃花生米的不问师兄,扬声道,“所以我爹当年在想清楚真相后,就决定远离这样没有真心还虚伪的人,并且找到了新的人生价值!”
信·人生价值·阳眯着眼睛看着那张口胡说八道的家伙,缓缓将手心里的花生米捏成了粉末,扬了。
路北看着那扬成粉末的花生米默默打了一个颤,强行稳住抖动的双腿接着道,“接下来就有了我们,我爹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想必这一点不用我再多解释大伙也能够看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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