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死寂, 夜风带腥,厉蕴丹目送女孩们渡过两界之桥,待确认他们的气息完全消失、神域中再无活人之后, 她才回过身往神殿走,再度踏入一地血腥之中。
一步跨出, 饱蘸血液的黑色云靴消失,踩进血泊中的是一只羊脂玉足。
第二步迈入,包裹在身上的斗篷化作漆黑的鸦羽四散, 又织成轻柔的黑纱挂下。衣衫飘逸,无风自动,她的长发披散在背后, 又在魔力的操作下编成长辫。神力的华光落在身上,厉蕴丹像是披上了银河织成的圣装, 朝至高王座走去。
路程过半, 魔王权杖落在左手, 而她的视线投向了碎裂的珊瑚王座。
轻抬手, 四分五裂的王座转瞬重合, 沾上神血的珍珠一颗颗飞起, 变成纯金、暗金和淡金三色嵌在“龙椅”上。而红珊瑚肆意堆叠、定型, 长成了龙角的样式,并向外扩张。
当厉蕴丹踏过台阶端坐其上,两侧龙角开始垂首、向内收敛,犹如一顶荆棘王冠将她保护在内。厉蕴丹斜靠着王座,单手支头,权杖置于一侧, 另一手则把玩着海神的神格, 搓扁捏圆, 催着他快喊救命。
“都呼唤好半天了,你的人鱼怎么还不来救你?”厉蕴丹嘲笑道,“别人都说海神和人鱼族感情深厚,我看也不过如此。大海是没有通往神殿的路还是怎么着,援军来得这么慢,都够你死个上万次了。”
神格发出无能狂怒的波动,厉蕴丹轻嗤一声,非但不住嘴,反而嘲得更带劲儿:“你说,会不会各方都盼着你死,只是看你还有用,才姑且让你活着呢?”
“这不是不可能。”她循序渐进,刀刀致命,“你除了是个‘神’之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价值吗?甚至,成神靠的也不过是人类的信仰,而不是你自己的本事。他们能造出一个你,自然能造出第二个‘你’。你之所以被留下来,是因为他们还没找到更好的替代品。”
神格逐渐稳不住了,里头的能量在失衡,表面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缝。指不定厉蕴丹再说上几句,他能把自己气炸了。
然而等待的过程实在无聊,厉蕴丹又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主。她爱骂就骂,管他炸不炸,被骂炸了是他心态差,关她屁事。
再说,她平时也不是多话的人,难得起了兴致说些话,骂他两句怎么了?
“但要找到你的替代品也是挺难得。”听着像是夸人,话锋一转却更伤人,“毕竟,像你这么愚蠢的神真是很少见啊!我自问见过奇葩无数,可论起蠢,还要属你排第一。”
厉蕴丹道:“我看过你的发迹史,那契,有一个人渣的骑士父亲,和一个货真价实的公主母亲。生下来被母亲抛弃,被人鱼养大,结果为了娶公主而杀父杀母——你真是太可笑了!你甚至弄不明白你的优势是什么?”
“实话告诉你,你的公主母亲才是你最大的优势,可你杀了她!”
“如果我是你,我被人鱼养大,那么人鱼就是我天然的助力,还是在海洋上的助力。陆地上的人想做贸易,想互通有无,所需的就是海洋通道。我有了人鱼的帮助,岂不就是海洋的霸主么?有这么一层身份的加持,你何愁你的母亲不认你?何愁你的国王外公看不起你?”
“那契,你知不知道,你只要杀死你的人渣父亲,抱着他的头颅去恳请你母亲的原谅,那你八成会成为她正儿八经的子嗣,还是长子!”
“你用你在海上的势力帮助她进行贸易,让她积累原始资本,会让国王更看重她,也更看得到你。而见你这么卖力地帮忙,缺失了你人生二十年的母亲只会对你更愧疚,更重视你——届时国王一死,你母亲就是女王!她是女王,你何愁不能成为国王?”
“一个名正言顺的国王,贵族中的贵族,还掌握着海上航运的绝对权力。别说成为
海神,你就是想成为至高神都没有问题。”
“光明神想要传播他的教义,他的扩张需要水运;各个神的信徒想要互通有无,水运都是不可避免的一环。而你这个蠢到无以复加的傻叉,一开局就杀掉了你最大的底牌。你的母亲一死,你就被贵族永远地排斥在圈子的门槛外,所以他们利用起你来毫不手软,用酒色掏空你的身体,用一个颠倒空间麻痹你的神经……”
阴谋阳谋,全是厉蕴丹玩剩下的东西,她深谙其中规则,是以一眼看穿了贵族和人鱼族的心眼,也明白那契只是个傀儡神罢了。
可傀儡做到这份上……她也是无话可说,太蠢了!
如果是她拿到那契的人生剧本,她有一千种方法崛起成神。结果大好的机会给了这么个煞笔,果然这里的天道病得不轻。
听她说完,神格久久没有动静,似乎是傻了。
等它总算有点动静的时候,就听“咔嚓”一声裂开了缝隙,内有大量力量流失,显然海神无法接受这个假说,他后悔到裂开了!
厉蕴丹笑得像个恶魔:“痛苦吗?那就好好享受吧。”
“我看到你的神域盛满了怨念,想来被你害死的人不少。那契,我祝你死后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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