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主意,而后大展一番身手,竟然当真做了七八道菜端上去。
他也确实是有真本事,其中有几道菜看起来果然如同是拿瓦片砖头一类的东西烹煮而成,但实际上张口一咬,味道却是软糯鲜美,都是用了面和肉屑等食材做成了类似形状。
至于那道清炒耗子药,认真的厨子也特意去研究了一下耗子药长什么模样,思来想去,磨了些点心碎屑,拌着鲜奶烤干,以果汁着色,酥松鲜艳的一盘端上来,品尝着倒也十分香甜,池簌有意哄应翩翩高兴,拿耗子药拌饭,吃的赞不绝口。
应定斌今日有事未曾回府,应翩翩在青楼里看了半天死人,再加上本就心事重重,当真没什么食欲,这顿饭原本打算随便凑合一下就得了。
可是这时对面有个人吃的津津有味,也一下子把他的食欲给带了起来,于是随手提起筷子,也开始夹菜,倒要看看这饭到底能有多好吃。
两人都是年轻小伙子,不知不觉,竟然将这一桌精心准备的菜肴都吃了个干净。
吃完后,下人上来收了桌,应翩翩伸了个懒腰,说道:“我明天还要去刑部,你就别来了,避避嫌罢。不然皇上一定以为你一直参与这件案子,说不定是另有什么居心。”
池簌懒得管狗皇帝想什么,但怕给应翩翩添麻烦,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然我暗中……”
应翩翩道:“你也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暗中跟着我啊。再说了,我身边还有其他随从,这件案子的目标也肯定不是我。”
池簌顿了片刻,才笑了笑,说:“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你——”
他抬起头来,看着应翩翩,低声问道:“会好好活着的,是吗?”
应翩翩一怔。
池簌道:“你昨晚和我说,你能够得到改变一切的机会,代价是付出生命,可是人人都要死,你会什么时候……却并未没有确定,是不是?”
应翩翩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好一会才说:“起码还有六年,过了这六年……说不好。”
他看着池簌,眸中带着微叹的笑意:“只有六年啊,六年之后,就要担惊受怕,惶惶不安,甚至你还有可能被我的命运牵连……咱们不过才认识了几个月,何必呢?”
他虽是叹息,但却不似以往那般带着冰冷的拒绝,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瞳中泛着些许暖意,池簌在那双眼中看到两个小小的自己,心中也不禁思绪纷纷。
是啊,不过才几个月,他却总觉得好像已经有了半生那样长。
当初目遇成情的一瞬,便已经怦然心动,守在这人身边,冷眼看着他经历的一切,有怜惜,亦有佩服。
原来一个人,可以活的这样孤独、倔强、狂傲,却又不屈不挠,百炼成钢。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帮帮对方,着魔似的想看见这人脸上的笑,帮着帮着,便陷进去了,再离不开,也不想离开。
池簌抬手,摸了摸应翩翩的脸颊,轻声说:“拼君一生休,且贪一时欢。就算一时一刹,能守着你过,我也值了。”
应翩翩蓦地有些难过,却不表现出来,笑着说:“倒也无妨,等我死了你换一个,我保证绝对不会变成鬼来找你的麻烦——”
他的话还没说完,池簌蓦地低下头来盖住了他的嘴唇,却也并不进犯,只是慢慢厮磨,堵住了他的话,好一会才把应翩翩放开。
池簌捧着应翩翩的脸,低头抵在他额前,哑声道:“你活着,你陪我,你死了,我给你陪葬去。”
应翩翩动了动唇,沉默许久,池簌才听见他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好。”
刹那间,一股心酸掺杂着甜蜜从心口汩汩涌出,不敢置信的狂喜逼迫着他的心脏急促地跳动起来。
他对应翩翩的这份感情,早已经在共同经历那些悲伤与喜悦、绝望与希望的时候,伴随无数次的悸动烙刻在了血液当中,随着每一次的心脏收放而流淌,成为了他的骨血,他的生命。
想要得到这个人,与他彻彻底底的融为一体,密不可分,再也不用患得患失,担心离别……那如同本能一般的渴望灼烧着他,害怕唐突,又无比急切。
他忍不住低哑念出这个名字:“阿玦……”
池簌颤抖着,踟蹰着问道:“可以吗?”
应翩翩没说话,环住池簌的脖子,凑过去吻了他。
这是池簌第一次得到他的主动亲近。
心中好像有一道绷紧的弦“铮”的一声断了,滔天大水一般的汹涌而来,仿佛要把两人一同淹没其中。
池簌一把将应翩翩抱起来,放到床上,一边近乎痴狂地吻着他,一边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衣带。
那柔滑的布料落在掌心中,顿时让他生出一种近乎战栗的动容,手指也不禁颤抖。
他慢慢将那衣带攥紧,深吸了口气,而后极尽温柔地解开,看着雪白的里衣从两边滑落,仿佛一朵绽放开来的花苞。
内里的肌肤光洁如玉,皎白如雪,偏生这素雅的白中还带着一种极尽妍丽的魅惑。
池簌再也难以自持,欺身而上,将自己滚烫的唇落在上面,双手急切而慌乱地抚触上去。
应翩翩的呼吸越来越急,额角逐渐渗出汗来,浑身难耐地绷紧,又脱力一般软了下去,像是融化在了床榻间。
随即,他觉得下身猛然一紧,接着是就是带着肿胀的刺痛猛然而入,应翩翩禁不住脱口发出一声闷哼,咬唇强忍。
池簌几乎情难自禁,这一瞬的美好让他产生了一种神魂摇荡,迷乱如醉的巨大满足,只恨不得立时便将这人彻彻底底的占有,可看到应翩翩的样子,他又心疼不已,勉强忍耐着,去亲吻和安抚身下的人,直到他慢慢放松下来,两人才在柔情下双双沉溺。
应翩翩紧紧抓住寝被,勉强抵御着一次次节奏不断加快,仿佛根本难以止歇的律动。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承受着飓风骤雨的孤舟,只要一松手,整个人就会彻底化去。
有那么一瞬间,池簌退出去的时候,他从不知是痛是醉的失神中清醒片刻,神情恍然掠过怅惘,侧过头来,一滴不知是因而落的泪水缓缓渗入了枕中。
但很快,这些情绪都被池簌的气息完全席卷而去。
池簌从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能让人满足和幸福的事情,这种巨大的快乐更多地来源于他清晰地意识到身下这个人是谁。
他曾经那样想要占有和得到,又那么不容易地实现了这一切,绝色的美人在他的注视和掌控之下绽放,几乎令人沉沦。
池簌一刻也没舍得入睡。
他经年习武,耐力和精力都多的可怕,到了最后,应翩翩累的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沉沉睡去。
池簌抱着他亲了又亲,替他清洗干净,这才又重新回到床上,静静地把人揽在怀里看着,怎么看也看不够。
这一次不是那些虚妄而又遥远的梦境,而是真真切切地得到了这个人,从此以后,在这个世间,他也是个有家的人了。
渐渐透窗而入的阳光洒在应翩翩身上,将应翩翩沉睡中的眉眼镀上一重柔和的光晕,一切美好的仿佛不切实际,昨夜的春光旖旎瞬间又浮现而过。
池簌禁不住俯下头去,轻轻吻了吻应翩翩的面颊,无上的幸福仿佛要把整颗心都温软地融化在胸腔之中,恨不得立刻就为怀里这个人死了,来证明自己的爱意。
应翩翩睡的很熟,他昨晚那样劳累,池簌也不忍心叫醒他,期间梁间小心翼翼地过来敲了一次门,也被池簌给打发走了。
梁间知道他和应翩翩关系好,还以为两人昨天说什么事说晚了就一起睡下,倒也不疑有他,点点头就下去了。
一直到了中午,应翩翩才翻了个身,被浑身上下的酸痛一扯,恢复了几分意识。
他躺在床上愣了一会,用手揉揉眼睛,总算清醒过来。
应翩翩一向容易夜来惊梦,重生以后更是如此,很少有能这样踏踏实实一觉闷头睡到自然醒的时候,此时醒过来之后难得的精神饱满。
当然,如果不是全身都在疼,骨头好像要散架的话,就更好了。
池簌柔声道:“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他昨天帮应翩翩洗澡的时候也检查过,觉得应该没有让对方受伤,可是终究没有经验,还是十分不放心。
应翩翩那样娇贵、单薄,他平常简直连一个手指头都不舍得碰,昨夜却狠心地将对方那般折腾着翻来折去,当时好像完全没了理智,此刻回想,池簌却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敢的。
应翩翩发现自己枕的是池簌的胳膊,但他也没劲起来了,换了片刻,终于神色复杂地看了池簌一眼,说道:“我不理解,你告诉我……”
——“为什么会有人认为你这种人会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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