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玄想,金姝虽非修者,却天生有修行无情道的天赋,道心无垢,多情亦是无情,无情亦多情。
从她的眼睛里,他看得出,她确实是喜欢他的,真情这种事,做不了假,然而,这并不妨碍她把他推出去,和别人生育她想要的孩子。
爱与喜欢这种感情,总是具有排他性与独占性的,她说着喜欢他,却愿意如此无私的将他贡献出去,当真是大方极了,大方得他须得感恩戴德她如此抬举他。
金姝见温玄沉默着不说话,想了想便道,“其实最初我买你回来,便有这个意思。”
温玄压下胸腔里汹涌澎湃的各色极端情绪,纵然他此时大受刺激,也依旧维持住了外在的体面模样,他沉声缓缓道,“所以,你从来都目的明确。”
金姝点头,当初在临圣楼外温家的那个纨绔子问她带温玄回去做什么,她的那句“生孩子”,从来不是一句玩笑话与虚妄之言。
只是她意外的对温玄的喜爱多了那么一些,所以打算和他结下几分露水姻缘而已。
“那特殊血脉呢?”温玄又问。
“温家一直死咬着你不放,我不免有些好奇,就让人去查了查,”金姝姿态坦荡,实话实说,“虽然被人费心遮掩,但你身上的血脉秘密确实有太多人觊觎,是以难免走漏消息,毕竟,仙骨遗脉,实在是惹人垂涎。”
闻言,温玄难得冷笑了一声,“确实是惹人垂涎,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想着让我和别的女人为你生下一个天赋异禀的继承人了。”
“阿玄,何必这么生气,”金姝看起来仿佛是真的充满了不解与疑惑,“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你若是不愿,我并不会强迫你,我想,在你心里至少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
听金姝说不会强迫他,温玄很不争气的竟然有了两分安慰,他心里有些唾弃鄙薄自己,但刚才那深觉受辱之感,终是慢慢淡去了许多。
“我不会答应的。”至此,温玄终于对金姝说出了拒绝之语,“不管你再问我多少次,不管是和你还是其他任何一个女人生孩子,都绝无可能。”
“就像你说的,你毕竟所求不过武道飞升,作为修者,我求的也是大道有成,飞升仙界,生而在世,牵绊与因果自然也是越少越好。”
“有道理。”金姝颇为认同的点点头,“但是在此之前,还是先治好你身上的伤再说,我已经让人去寻名医,想来再过不久,就会有消息了。”
此时,温玄已经不再为金姝的好与善感到心动,他直觉,她不会轻易放弃早就盘算好的主意。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才是真正的金姝,仅凭他的拒绝就让她歇了心思,那是梦里才会有的妄想。
他已然不敢对她,再心生妄念。
“千岁兰,据说是一种永远不会死亡的植物,它会永远生长,独一无二,生命力顽强到令人惊叹。”
隔天早上,温玄坐在窗前打坐静心凝神时,有人悠悠走过他的窗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个叫千岁兰的姑娘看着温玄,眼睛里有敌意也有挑衅,“这个名字,是她给予我的,她说,她希望我能像千岁兰一样,好好的活着。”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温玄缓缓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看过去,千岁兰道,“温公子,我想着日后大约要长久相处,便自我介绍一下。”
“温玄。”温玄神情寡淡的回了两个字后,便再度闭眼沉静打坐,仿佛外界所有丝毫不萦于心。
千岁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就算她私心里再挑剔,也不得不承认,仅从外表而言,他确实出色。
然而仅凭外表就能博得金姝的喜欢?从来没有如此简单的事,不然从前那么多在金姝面前折戟沉沙的追求者个个都有话要说。
她仔细的看温玄,目光里充满了要把人剖开的深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她想要的答案。
“兰,你又来扰阿玄了。”漫步过来的金姝视线淡淡扫过千岁兰,“我记得最近给你安排的课业不少,若是做完了就拿来我看一下,不过我看你如今行事散漫,似乎应对课业颇为游刃有余,我会记得让你的老师多多督促你上进的。”
金姝如此一说,千岁兰整个人色彩都仿佛灰暗下来,她有些战战兢兢也有些委屈的应下了这个小小的“惩处”,“主人,我会努力的。”
被问及课业,这会儿千岁兰再不敢懈怠,立刻老老实实回房勤加学习,希望金姝能看在她努力学习的份儿上,别太早把她赶回去。
她还想尽可能的在她身边多呆一段时间呢。
“阿玄,关于能帮你治伤的那位医修,有他的消息了,”金姝站在窗前,笑吟吟看温玄,“怎么样,今天带来这个好消息的我,有没有让你心情好些?”
温玄睁开眼,是谪仙般清冷克制的模样,“多谢金姑娘日日惦记我的健康。”
“唉,今日的阿玄,待我可是依旧冷淡得很呐,”金姝笑着抱怨道,“你说,讨美人欢心怎么这么难呢,尤其是一个被我惹生气的美人。”
“阿玄,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美人才能心情愉快?”
温玄面无表情,不去管金姝此时的惺惺作态。
自从金姝决定将他当做东西一般推来让去之后,温玄就已决定,不再给她半分心软与宽宥,两个人之间,最好一切公事公办,不涉私情。
他欠金姝的一切,都会加倍偿还,只除了拿自己当做报酬去满足她那点冷酷无情的私欲。
温玄的沉默与冷漠于金姝而言并无所碍,她依旧能笑意如常的与他攀谈,“看你近日里都勤加修炼,想来很希望自己能早日康复了,既然如此,在那位医修到来之前,我先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证对你修炼有益。”
“怎么样,答不答应?”她好整以暇的问。
温玄原本平静的心湖,仅仅只因为金姝的一个笑容就又起了波澜。
她如此强势,又如此傲慢,和那天晚上逼着他低头的人毫无二致,然而,那些被给予的痛苦与甜蜜看似独一无二,实则内里填充的全是剧毒砒-霜,一想到金姝那样待他的时候心里打着利用他撮合他与其他的女人在一起的主意,温玄心里就有种反胃之感。
自那晚金姝将一切摊牌之后,两人之间就冷淡下来,当然,主要是温玄单方面选择了冷待金姝。
金姝这个人是从不在意他闹什么脾气耍什么性子的,她没来直接哄人,却也不妨碍她豪掷千金拿礼物在温玄面前邀宠,那副仿佛对心上人宠爱无度的模样,不可避免的又在城里再掀风波。
关于乌鲤会旧事,在城中已成昨日黄花,尤其是潘无用领命做事之后,原本混乱不堪内斗不休的乌鲤会瞬间有了改天换日的新气象,包括整个西漳府城,最近排着队争相来拜会的人物一个接一个。
外面的诸多热闹丝毫没有扰到金姝,她做着她的甩手掌柜,每日里仿佛悠闲得只剩下花钱与讨人欢心两件事。
温玄想拒绝金姝吗?
想,他当然想,他现在最不愿意见的就是她。
可他必须答应,因为现在的温玄,只是一株攀附金姝的莬丝花。
“好,我跟你去。”他说。
闻言,金姝满意的笑了,“放心,我保证你绝对不虚此行。”
金姝说起来时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温玄还当真多了几分好奇心,于他修炼有益,他本以为金姝是带他去看什么修行秘籍或者法宝,谁知道最后居然是准备了一艘画舫游湖。
武仙河,这条以传说中曾经飞升的仙人命名的河流,就是他们此行游湖的目的地。
初夏的天气,武仙河上,两层楼高的精致画舫悠悠前行,蓝天白云与四周的环绕青山,全都纤毫毕现的映照在明净澄澈的水面上,粼粼波光里,碧波荡漾,水汽浩渺,愈发显得水天一色浓淡相宜。
温玄并不认为自己现在有和金姝游湖共赏的闲情逸致,是以,当意识到这就是金姝所说的目的地之后,他脸上的失望毫不掩饰。
“很失望?”靠在船舷上的金姝笑问,“觉得我骗了你?”
温玄不答,显然认定了她此举就是为了骗他出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你心里,我是连这点信誉都没有了吗?”金姝仿佛是真的很疑惑的在发问,“那天和你谈过生孩子的事之后,你就一直如此,我实在不能理解。”
她说,“我自问对你还算坦白,这件事和你也是有商有量,原因理由说得一清二楚,你不愿意,我之后也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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