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寄雪心跳得飞快。
桑桑在这种事上很少含蓄。桑桑喜欢她。
桑桑一直都喜欢她。
容寄雪记性很好,所以这两百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尤其和桑桑有关的,桑桑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她都不敢忘记。
她五岁时,就接下了桑桑。到年末,桑桑才破壳出世。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她想,不枉她辛辛苦苦用血喂养这么久。
照顾桑桑,刻在她骨子里。
桑桑是她一个人的,她也是桑桑一个人的。她十五岁的时候,才真正把桑桑放在心里,这个想法就愈发浓烈。
但她逐渐意识到,这份占有欲有些过分了。
她总觉得,自己在走向黑暗。桑桑却总觉得她天下第一好,真是个傻桑桑。
决定抛下桑桑的那一刻。
是在去人界时。
她不是容长术的对手,却又知道得太多,再待在容长术身边,会忍不住露出马脚。
可她醒来的时候,引神鸟便盘旋在八岐山上。
她失败了。
容长术说她在昏迷中,自我修复突破了境界。
他还真是步步紧逼。什么都算准了。她故意让十方秘境的魔气侵入灵脉,可她没入魔,她成神了。
容长术想要她死。
果然是亲父女,各怀鬼胎。
她的好父亲。
还在骗她。说她与桑桑一人成神,一人就得成魔,反之亦然。他说天道赋予的宿命,谁也挣不脱。
他说,世上之事万般无奈。
真是可笑。
他一手造成的后果,他说无奈。多么自私的人,是她的父亲。他杀了母亲,算计女儿,算计能算计的所有人。
他怎么敢?
她死无所谓,可桑桑,她只想要桑桑活着。
他不该把桑桑扯进来。
桑桑入了魔。
容长术不止想要她的命,也没打算放过桑桑。
天道在那时候找上来。
让她去杀不夜。它说,只要杀了不夜,它什么都可以满足她。
可是好蠢。
它连容长术都发现不了。算什么天道?
容寄雪常常觉得,这一生像个笑话。
可她辜负了最喜欢她的桑桑。
她问容长术,知不知道,桑桑若是成魔,迟早会被上古魔神夺舍,
他一清二楚。
他一清二楚。他什么都知道。
容寄雪有那么一刻,想亲手杀了他。
但她还没来得及动手。
桑桑来了。
她遥遥看着桑桑。
她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她从没见过那样的桑桑。那是她的桑桑,可爱极了。即便入魔,也是她的桑桑,谁也别想夺走。
那一刻,她是真的想杀了三界所有人。再把桑桑带到一个没有人烟的陌生地方,就她与桑桑两个,只她与桑桑两个,过没羞没躁的日子。
可是她高估自己。
低估了天道对神和魔的影响。
她杀了桑桑,亲手。
她的手,她的剑,不听她使唤。
她才是那个可笑的人。
她以为自己知道的够多,她以为自己可以挣脱这被算计的宿命。
她以为。
只是她以为。
可她亲手杀了桑桑。
她从没想过桑桑会死。
容长术看着桑桑死去,似乎松了口气。
呵。
她看着桑桑回魔界,一路跟着,如同行尸走肉。桑桑一定恨死她了。
错的是她自己。她最该杀的,是她自己。
明明想入魔的是她,可最后把桑桑牵扯了进来。
她眼睁睁看着桑桑陨灭,毫无办法,她的桑桑,她的爱,彻底离她而去。
她抱着桑桑,坐在九陵山上。
用神力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脑海中划过无数个想法,每一个都是——屠了三界为桑桑陪葬。
直到她参悟了规则。
她回八岐,将神剑指向容长术。
八岐众徒都来拦她。真是一群蠢货,八岐从来都不是容长术的。
她卸了容长术的双手双脚,问他为什么。
容长术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很好。
伪君子不外如是。
杀了容长术以后,她去找不夜。
最后一刻,瞒过天道,散去修为,重来一世。
她也喜欢桑桑。
喜欢到不想跟任何人分享桑桑,哪怕是娘亲,她也不想。
可是不能做得太明显,桑桑会不高兴。
“师姐?”
“师姐?”
容寄雪低头,“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啊?我是问你可不可以嘛?”褚灵小脸裹在帏帽里,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她刻意压低声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容寄雪微微笑着,眨眨眼睛,“桑桑问什么可不可以?”
过去的事……
褚灵脸烧起来,也想起一些‘过去的事’,虽然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勾了勾容寄雪的手指,遵从自己的心意再问了一遍,“我想要,师姐…可不可以嘛?”
容寄雪一贯都是依着她的,她想要的,一般还未开口,她就已经知道了。但这种事,她就偏要装傻。
容寄雪看着她,只觉得呼吸都有些灼热,“娘亲们都在。”她说,嗓音喑哑低柔。
“她们不会知道的。”褚灵轻轻喘着气儿,手忍不住往容寄雪大氅里钻,“师姐不说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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