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有过这么几人,本以为可能是患了急病什么的,”江捕头沉吟片刻,皱眉道,“可那些仵作却说死者没染什么要人命的病,后来只能归咎为被我吓死了……”
“您虽说长得确实不怎么好看,却也不可能会把人吓死。”申小甲轻笑道,“这些人便是我所说的体位性窒息……简单来讲,体位性窒息是由于身体长时间限制在某种异常体位,使得呼吸不畅,继而引发了窒息晕厥或是死亡。江捕头,您审问案犯时大多都是将其四肢捆绑或者悬挂于某处吧?”
江捕头歪着嘴巴道,“这不废话吗?难道我还要和那些案犯面对面坐下来,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审讯问话不成?”
“有何不可,我就是这么审问案犯的……”申小甲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到公堂右侧三具尸体前,指着方琦兰的尸体道,“人的呼吸需要三个因素协同进行,肺的换气功能,呼吸道通畅无阻,还有肌肉泵的作用……将案犯捆绑双上肢的悬挂,或者捆绑胸腹部的水平悬挂,或者将其四肢固定捆绑在背部,又或者使其面部俯伏等都会造成呼吸功能越来越差,二氧化碳在体内不断堆积,最终便造成了外周性及中枢性呼吸困难、酸中毒、呼吸衰竭、窒息死亡。”
“什么炭?”江捕头讷讷道,“其实我很少用烙刑,那玩意没有节奏感……”
申小甲摇头苦笑一声,“算了,你不用纠结这些细节,只需要知道这种情况之下便是体位性窒息即可……”指着方琦兰身上九道浅痕和一道深印,直勾勾地看向余白池道,“方琦兰和她的丫鬟都是死于同一种捆绑方式,我把它称之为九浅……一深,从她们身上淤青痕迹来看,捆绑工具并非是什么一般的绳索,而是有着特殊纹理的锦布。这种锦布只有七彩坊在售,不巧的是,我前几日和一个朋友在七彩坊的成衣铺也买了一件锦袍……白痴兄,我听成衣铺老板说那种锦布只卖给了你一人呢!”
正端起茶碗舔着茶叶的刘奈登时恍然大悟,瞪大眼睛道,“噢!难怪你方才问鱼讼师是不是喜欢捆绑,白衣是从何处买来的……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将将是不是已经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大老爷英明!”申小甲拱了拱手,斜眼盯着余白池道,“您没有记错,白痴兄确实已经亲口认罪,我猜想先前他所讲故事里那个色迷心窍的恶贼便是他自己,他和老祭司二人,一个为了美色,一个为了钱财,一拍即合,定下奸计谋害了方家满门三百余口!又担心事情败露,纵火引爆了烟火铺,炸死了麻子和老谢头一家!还想设计栽赃陷害我,简直是无法无天,罪不容诛啊!”
刘奈闻言面色陡然一寒,放下茶碗,抓起惊堂木,奋力拍下,厉声道,“余白池,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来人啊,狗头铡伺候,今日本老爷要当堂斩了这丧尽天良畜生!”
两名捕快高声应和一句,速即从公堂后面抬出一方狗头铡刀,正正地放在余白池身前,拉起刀把,现出寒光闪闪的白刃。
余白池立时惊了一下,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欲言又止。
“好了!”沈荣忽地站起身来,冷冷地看了刘奈和申小甲一眼,面无表情道,“差不多就收手吧,打狗总得看主人吧,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来人!请刘大人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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