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惊堂木还是拍了下来,冷然道,“别说你是曾经任职太学助教,即便如今依旧是从七品的官身,在这大堂之上也要守我刘奈的规矩!”
“哟呵!”坐在公堂左侧的沈荣轻轻扬了一下眉毛,阴阳怪气道,“刘大人好大的官威啊!照你如此说,那岂不是我也要跪下来听你问话啊?”
刘奈顿时惊了一下,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低声道,“城主大人……”
“嘿!你个龟孙儿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啊!”申小甲三两步来到沈荣面前,低头俯视,口水乱喷地说道,“早就看你这个猪头荣不顺眼了,作为案犯不仅不老老实实地跪下答话,还敢坐在大老爷身侧,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指指点点……真当这个世界没王法了吗!还是说你的心里没有王法!眼里没有我大庆圣明无双的天子!”
沈荣不敢接申小甲后半段话,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气极反笑道,“你敢辱我?你……”
“你什么你!”申小甲龇着下牙道,“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些烂招,什么杀人放火,什么问候你母亲、问候你全家之类的,小爷以前在老家那些年看过的大反派戏码比你吃过的盐巴还多!有没有一点创新精神?别人做坏人,你也做坏人,还坏得那么明显,那么低级趣味,简直就是坏人里的败类、渣滓、寄生虫!”
沈荣瞪大眼睛,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申小甲,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余白池啪嗒一声合上折扇,来到沈荣身旁,眼神冰寒地盯着申小甲,冷冷道,“请你说话注意点,你方才那番言论已经构成了无故侮辱他人的毁谤罪,按大庆律第二百五十七条,当掌嘴三百!”
“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总喜欢插嘴啊!”申小甲扭头看向余白池,翻了个白眼道,“大人之间说话,你一个小人有什么资格添油加醋的!信不信我和你家大人随便说几句闲话,立马就要让你跪在这大堂上?”
余白池轻蔑地哼了一声,瘪了瘪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白痴!”
“你才是白痴!你的名字就叫白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白痴得这么光明正大的,当真是开了眼界……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你们的塑料情谊有多不牢靠!”申小甲冷笑一声,俯下身子,在沈荣耳边低语道,“城主大人,先前我给你的那支仙女棒好看吗?为了特别关照你,我特意在里面又添加了点别的东西,你可以现在运气试试,看我是否在诓骗你……”
沈荣一怔,立刻暗中运行某种气息游走法门,果然发现比平常滞塞许多,几个穴窍甚至隐隐发痛,瞬即怒目圆瞪,顷刻便要雷霆大发。
申小甲轻轻地拍了拍沈荣的肩膀,轻声道,“安啦安啦,我也不想鱼死网破,这只是我提前给自己准备的保命符而已,只要你不乱来,等案子审理完结后,我会给你解药的……今天这大堂里必须要跪下一个人,你看着办吧!”
沈荣死死地攥着拳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眼神阴毒地盯着申小甲的脸看了几息之后,缓缓松开了拳头,闭目沉声道,“跪下!”
余白池以为沈荣是让申小甲跪下,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歪着脑袋道,“听见没有,城主大人让你跪下!好心提醒你一句,赶紧跪!否则……以后你就是想跪都没办法跪了!”
申小甲嗤笑一声,表情怪异地瞥了一眼余白池,抱着膀子回到哑巴少女旁边,摇头叹息道,“还真是个白痴啊,我得离远点,万一传染给我就不妙了……”
沈荣反手一巴掌拍在余白池的脸上,厉声道,“我是让你跪下!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难道你想要我叫人帮你跪下不成?”
余白池登时呆若木鸡,捂着红肿的脸颊怔怔地看向沈荣,刚想再说点什么,却瞧见沈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速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眼中满是颓败与愤恨。
申小甲斜眼瞟了一下余白池,淡淡道,“记住你现在这种感受,往日你欺凌他人时,别人比你此刻更加羞愤……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你那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霎时间,公堂内外传出一阵山呼海啸的喝彩声,有些站在偏角落的老弱妇孺甚至高兴得偷偷抹眼泪。
刘奈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郁结之气,身心通畅了许多,忽然觉得越看申小甲越顺眼,抚了抚胡须,对着申小甲眨眨眼睛,轻轻拍了一下惊堂木,清了清嗓子道,“方才有人打了岔,我们现在继续吧……”
正在这时,一直跪坐在地上的哑巴少女忽地一跃而起,从袖子摸出那把磨得锃亮的黑铁剪刀,泪流满面地刺向申小甲背心,带着哭腔恨恨地喊出两个字,“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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