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白发银须的老者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前,冷冷地扫了一眼下方的所有人。其中一名扎着山羊胡的老者重重地咳嗽两声,似笑非笑地盯着青衫布衣男子道,“棋痴,你觉着老朽是否有资格评判你的诗词呢?”
身着青衫布衣的师堰怔了一下,看清老者的容貌,速即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道,“是学生失礼了,您自然是有资格,若是文渊阁大学士都不懂品诗,那这大庆便没有人知道什么才是好的诗词了……只是有您在这儿,学生便不敢献丑了,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山羊胡子老者冷笑一声,双眼微眯道,“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我不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也不会因为跟你恩师之间的政见不同就给你穿小鞋……我今夜在此只是听闻这月城中有位了不得的人物,想借此良机看一眼罢了,对诗不对人,这点雅量我还是有的,你且大大方方地献丑吧!”
待到山羊胡子老者和师堰说完,烟雨楼内顿时鸦雀无声,很多人此刻都绝了一展才情的想法。琴棋书画,棋痴师堰精通棋道,其他三样也是出类拔萃,十岁便曾在大庆诗词录上展露头角,一首《青玉案》广为流传,其中那句“黄犬摆子何日许?寒流轻舸,魏老尊酒,破晓灯前雨”更是令不少自居满腹诗才的读书人汗颜。
况且,此次的评委还有那位文渊阁大学士,小小月城的一个青楼诗会竟是藏着如此文学大鳄,谁还能有半点自信抖露自己肚子里那点东西,一个不好那可真会贻笑大方。
楚云桥见众人都闷闷不言,场内气氛瞬间低落到极点,微微叹了一口气,对桃娘使了一个眼色,接过青莲古琴,在舞台中央款款坐下,如葱的手指轻抚琴弦,“各位可先思索一番,小女子为大家弹奏一曲阳春白雪助助雅兴!”
琴音骤起,宛若一弯沁人心脾的甘泉在烟雨楼内流淌,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间,忘却烦忧,如痴如醉。
山羊胡子老者亦是摇头晃脑,随着琴曲节奏轻拍窗框。
棋痴师堰亦是捏着筷子,敲打酒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绿袍晏齐也跟着附庸风雅,但他实在五音不全,也不知琴曲的高妙,只觉得此刻的楚云桥特别迷人,比天上的明月还要撩人。
吧唧着嘴的申小甲却是个例外,是烟雨楼内唯一一个没有陶醉于琴音,也没有陶醉于楚云桥那动人身影的人,他只是陶醉于那一壶清酒,还有那一盘辣卤牛肉。
因为吧唧嘴的声音实在太大,首先惊醒了满脸错愕的晏齐,然后便是附近几桌的甲等座客人,紧接着大堂内所有人都望向申小甲,包括舞台上的楚云桥。
琴音戛然而止,楚云桥呵呵一笑,站起身来,偏着脑袋看向申小甲,轻摇几下樱花团扇,娇声道,“申公子,您吃得这么欢愉,想必早已胸有成竹,不妨现在就分享给大家如何?”
正当申小甲面色一僵,指着自己鼻子一脸茫然的时候,隔壁甲等座里传来沈琦那犹如公鸭嘶叫的声音,“好啊好啊!既然云桥姑娘你都这么说了,那本少爷就不再藏着掖着了,给大家打个样儿,让尔等知道什么叫做才高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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