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摸上脸颊上的画皮,感觉是如此的奇怪。
“无妨,先生的技术真好,分毫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风先生听着我的话,随即开始叮嘱我注意的事项。
“此皮,需每三月更换一次,因为会老化。每晚也要揭下来,泡在水中。你原来的皮肤也需要呼吸,切记。”
我点点头,此时南加推门而入,在看到我的脸那一刻,他的眼中也满是不可思议。
“我没想到,你会选择做一个云渡女子。”南加的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的母亲,就是胡琦族人。我也是半个云渡人,只是这件事,少有人知罢了。”我解释着说。
风先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告知我们他每三个月就会来给我换皮一次,让我记住他的叮嘱。
我和南加围灯而坐,他一直盯着我让我有些不适应。
“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南加小心翼翼的开口,其实我知道,他希望我留在他的身边。
我沉思了一会说:“去玉秀山,开始新的生活。”
“可玉秀山离燕岐的猎场很近,我担心···”
“无妨,”我打断南加。“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
南加疑惑的问什么,我摇摇头,说没什么。
况且,那里是宸妃的家乡。
“那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会替你安排的。几日的奔波,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点点头,现如今除了南加,倒是没有任何人可依靠了。
第二日,南加和黎安带着我来到玉秀山的一户人家里。朴实的一家三口看着我,我有些诧异。
“这是苏牧一家,他的妻子塞奇雅,儿子魁嘉。他们曾有个女儿,但是夭折了,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女儿。”
南加拉过有些茫然的我,“苏牧是我父亲的老部下,你放心,他们都是可信的。”
我看向那一家人,他们对着我露出了质朴的微笑。我的心也开始放下来,回报以一个怯生生的笑。
“你记得了,你是苏牧的小女儿,从小养在舅父家,最近才回来的。”南加给我梳理着新的身世,我点点头。
“可是,我还没有名字。”我转头望着南加,那苏牧也开口了。
“是啊,王。我的小女儿还来不及取名字,就···”
我沉思了一会,“无妨,在云渡,荷花怎么说呢?”
苏牧的妻子塞奇雅过来牵住我的手,温暖从掌心传来。“是白珈,代表着纯洁。”
我看着塞奇雅,一股亲切油然而生。“那我以后,就叫白珈可好?”
苏牧一家连连说好,就连始终没说话的魁嘉也对着我笑得露出了大白牙。
此后,我就在玉秀山下生活了起来。
苏牧一家遵守诺言,把我当作亲生女儿般对待。塞奇雅每日给我编辫子,教我说云渡话。
苏牧每日回来都要给塞奇雅跟我带礼物,有时是一束束野花,有时是一只小兔子。
而魁嘉,会在村里人议论他这个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妹妹时毫不留情的凶回去。
并在那户人家的门口大声喊着,白珈就是我们家的宝贝女子。
我原本锁起来的心,也逐渐解开了冰冻。云渡没有燕岐那么多的规矩束缚,我重拾了我的马术。
苏牧送给我一匹好马,任由我在草原上驰骋。
过去的名门淑女生活,犹如上辈子的事那样遥远起来。我几乎自己都要认为,我就是苏牧的小女儿白珈。
每日无忧无虑的日子,肆意潇洒的日子,让我暂时忘记了那三年的伤痛。
在苏牧家的第一年新年,我终于叫出了原本难以启齿的阿爸阿妈。
苏牧开心得笑得脸都皱了,而塞奇雅则紧紧抱住我,说着长生天保佑,将我送了回来。
魁嘉傻乎乎的看着我们笑,把盘子里的羊肉又多分了许多给我。
日子就这么过着,村里也接受了苏牧家的小女儿的存在。村民们都很善良,亲切的叫着我小白珈。
南加时不时来看看我,满意的说我终于不再那么消瘦了,原先跟个骷髅一样。
一阵寒暄后,也给我送来了燕岐的消息。他知道,我记挂的人,最终还是在燕岐。
自皇后孙氏崩逝,裕天帝辍朝七日,举国皆丧。葬礼隆重远超帝王,百姓自发送灵。歌颂孙皇后的歌谣,传到了云渡。
而裕天帝更是因有些官员不尊重孙皇后的葬礼,罢免跟处置了很多官员。
孙皇后丧仪一过,追封嘉诚恭孝后。
半年后,封元妃周氏为后。
我阿兄也娶妻了,王显接过了阿爹的镇国大将军。
我看着这些消息,开心于阿兄跟王显过得好。却也觉得十分的讽刺,借由一个丧仪,去处置自己早就想处置的人。
想要以一个不在了的人的名义,还真是自己的手上干干净净啊。
情深如此的话,又怎么会半年后就立了阿凝为后。
可笑,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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