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
但这年头人言可畏,你走到哪里,后面就有人对你指指点点,说着坏话,总是膈应人的,再者这事儿真要闹大了,他怕是也顶不住。
家里头呢,这窗户玻璃一到半夜就给人干碎,家门口的油漆刚处理掉了,大半夜又给人泼粪,他虽然知道这些阴损的事儿是谁干的,报警都不下三四次了,但你这人也抓不到,手里没个证据,总不能胡乱抓人吧?
每到夜里那真是苦不堪言,甚至都得等着这窗户玻璃给砸碎了,完了才能放心入睡,都是得癔症了,短短一个来星期,人都瘦了十多斤,再这么下去真要崩溃了。
中午一家人围着吃饭,他婆娘一脸哀愁道:
“孩他爸,要不把钱给人家吧,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我现在都不敢出门,别说咱院里的邻居了,就是住的这片胡同,大家伙都知晓了咱家这闹心事儿,我这出个门,后面就有人对着指指点点嚼舌根,你说这……谁受得了啊。”
刘生恼火,道:
“现在不是钱不钱的事儿,那小混蛋实在太可恨了,我咽不下这口气,你等着的,我非把砸咱家玻璃、泼粪的家伙给抓着,交给警察,我看陈北这小崽子到时还有什么话说,我要让他牢底坐穿。”
边上她二闺女这时开口道:“爸,这事儿我劝你还是听妈的,把钱给人家吧,别把事闹大了。”
刘生一听更恼,语气不满道:
“你们知道个什么,人现在都在咱头上拉屎撒尿了,我这不吭一声反抗下服软了。
那到时其他人都会跟着学样,我这后勤科的主任还怎么做?”
他二闺女道:
“爸,你知道那个瘸老六嘛?”
“瘸老六?”刘生怔下,
“就是那个好赌的二流子,因偷窃被厂里开除那家伙?”
他二闺女点头,
“这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这个陈家也不知什么原因,欠了这瘸老六三百块钱,要是到下月没还上,这瘸老六就要娶陈家的
新笔趣阁闺女。”
刘生婆娘一听,诧异道:
“这个瘸老六都快四十了吧?娶个都能当闺女的婆娘,这……这脸得多大?”
“所以爸,你想想好了,人都逼到这份上了,真的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还是听我妈的,把钱……”
“怕个屁!”
一边刘斌不屑道:
“他陈北也就是吓唬人,除了砸窗、泼粪还会干啥?爸,咱就跟他耗着,看谁能耗得过谁,哼!”
“哥,这不值当!你别忘了,这个陈北本身就是一劳改犯,身上已经有污点,国营的单位谁会要他?
这人这辈子就完了,咱这么逼他,人万一破罐子破摔,搞不好拿刀来咱家行凶。
咱爸不都说了,那天在办公室,那个叫王学军的都敢在办公室里动刀子,你想想,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哥你现在有这么好的工作,每月工资也不少,这一千块钱干个一年左右也就出来了,真没必要跟人拼命。
真的不值当。
爸,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刘生听完女儿的话,不由想起那天在办公室,这个小崽子都敢直接掏出匕首抵他脖子上,当时那股凶狠劲,这会都感觉脖子处还凉嗖嗖的。
再细一想,觉得女儿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老话说得好,光脚不怕穿鞋的,那个陈北就是一劳改犯,还是小年轻,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真给逼到那一步。???.
搞不好要出人命来。
他婆娘这时插话道:
“还有件事,今儿上午我哥过来了,跟我说了这事,厂长都过问了,我哥虽没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不大高兴的。”
刘生面色纠结,放桌下的双手紧握,眼里都是不甘、憋闷和愤怒,但终是长叹一声,像一漏气的气球般,蔫吧了。
有气无力道:“我……我再想想,再想想。”
深夜,伴随着又一次的砸窗碎玻璃声,成为压垮刘生的最后一根稻草,北风呼啸的深夜,男人的怒吼咆哮在院里里回荡着,
“陈北,卧槽你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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