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怨不得任何人。
“母亲,可是……”
林远通红了双眼,挣脱开残影的手。
“可是,那是我与杳杳的孩子。
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侯府唯一的血脉……”
张茹颤颤巍巍伸出手,示意林远扶住她。
“所以,那又如何?
锦绣,是一开始,我们自己不要的……”
一句话,便叫林远犹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他无力的低下头,想到不久前在皇宫。
还在林昭昭的引诱下,说出了伤害锦绣的话。
那时锦绣的无动于衷,其实是被伤过之后的无可奈何吧?
“我知道了,我能不能,去跟锦绣道个歉?
以后,我保证不会威逼她承认身份。
只要她不想,我不会再打搅她的生活。”
一夕之间,他的心境大起大落。
一代镇远侯,此刻苍老了十岁。
再不复,往日的威武霸气。
张茹看向萧景泽,见他没制止。wap.gΟиЪ.ōΓG
“去吧!我与王爷说两句话……”
林远走后,张茹冲着萧景泽行了个大礼。
“这断时日,多谢王爷照拂锦绣。
大恩大德,我与远儿无以为报。
今日出了王府的门,所有事情都会忘掉。
只盼着王爷能与锦绣,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萧景泽点点头,虚虚扶了张茹一把。
“承老夫人吉言,方才听老夫人说起慕贺将军。
不知,能否与我多说两句?”
他还没出生时,这个名字就成了盛朝的忌讳。
若不是母亲一次发病时,提及这个名字,他都不知道是谁。
张茹点点头,缓缓坐下。
看着萧景泽的脸,陷入了回忆。
“你爹当年出自岭南慕家,文武双全。
天下大乱时,投入戾帝麾下共同征战四方。
因着他模样俊朗,人称玉面将军。
你娘,是他的青梅竹马……”
若是按照画本子上的故事,本该是一段佳话。
将军报国,平定天下。
待到垂垂暮年,身侧儿孙满堂,听他说故事。
可偏生,其中出现了纰漏。
戾帝一次无意见到前来探望慕贺的习染,一见钟情。
没多久,慕贺峡谷遇险。
身体都被剁成了肉泥,慕家这一支就他一根血脉。
因此没落,再无人知。
而习染,被戾帝召进皇宫,说是安抚。
是夜,却未能出宫。
十天后,慕家发丧。
说习染殉情而去,与慕贺同葬。
而宫里,多了个没名没分的美人。
无人在意,无人敢探寻。
直到八月之后,诞下一位小皇子。
本是该普天同庆的喜事,戾帝却封口不许人言。
此番种种,当时没人敢说。
如今想来,却处处都是疑点。
只可惜,当年知情人都被戾帝处死。
再也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wap.gΟиЪ.ōΓG
张茹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慕贺的事都说给萧景泽听。
见萧景泽罕见的出了神,她也没打搅。
悄无声息的起身,走了出去。
外头的日光十分热烈,洒落一地。
可张茹却觉得,分外冰凉。
她坚守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名誉,亲情,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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