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身侧,随她的目光在各处扫上几眼后,问道:“发现什么了?”
陈朝颜边比对,边将先前同周夫人的对话,一一同他讲述了一遍。讲完后,稍稍停顿片刻,她又说道:“从她上次拿出那本揭发宋衍忠贪赃枉法的账册举动来看,她对周忠才的行事,还算是知根知底。刚才我多问的那句‘是没有还是不知道’,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她如果咬定没有,我多半不会怀疑。但她的犹豫,让我知道了,她在撒谎。”
“撒谎的原因,暂时不清楚。”
“先晾她一会儿吧。”
谢玄微微侧眸看向她。
陈朝颜道:“我的确说过,要用证据说话,因为破案最致命的错误就是不以证据为基础来进行盲目的推理或是猜测,这样出来的结果,往往是以扭曲事实来符合推理或是猜测。但……”
陈朝颜转头看向他,“我从来没有说过,推理、猜测、臆断、假设就是错误的、不可行的。只要根据已有的线索进行的空想与假设,都可以去进行大胆求证,这也是找寻证据的一种办法。”
谢玄轻笑,“我一句话没说,好的、坏的,就被你说完了。”
陈朝颜莞尔,“王爷的嘴里的确一句话没有说,但眼神却说得有些多。”
“是吗?”谢玄极有兴致地问道,“说说看。”
“说来话长,我就简单地说……”陈朝颜看着书架第三层左起第二格间,猛地顿住话头,沉声道,“让屋外的衙役与周夫人进来!”
谢玄顺她的目光看了两眼那处格间后,便将目光投到了相继进来的五个衙役和周夫人身上。
“这段时日,谁进过书房?”陈朝颜扫两眼周夫人后,看向五个衙役。
五个衙役互相看了一眼,之后正要回答,月见先一步道:“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话是这样说,但其中一个衙役并未多想,就指着周夫人说道,“就她进来过,说是要取两本孩子看的书。”
陈朝颜同谢玄一起看向周夫人。
其余人等,也同时看向周夫人。
周夫人几乎站不住地靠在婆子怀里,未语,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太阳已经下山了,漫天的晚霞将整个院子都映照得红彤彤的。那些红透过窗户落到书房,就似为书房铺了一层上好的绸缎。
只是这绸缎如不细看,更像是染上的人血。
“的确是拿了两本书,一本《论语》,一本《礼记》。”陈朝颜淡声说完,侧头吩咐月见将格间的书都拿了出来。这些书,在周忠才案发生后,她便让人仔细检查过,都是些陈旧的老书,书中零零散散,还有着许多的虫眼。
先前周夫人给的解释是,书都是周忠才从别处一本一本收集来的。结合她交出来的那本账册,陈朝颜先前并未生过什么怀疑。
但此刻再次检查了一遍几本书,却依旧什么也没有。
瞧着她渐渐拧在一起的双眉,谢玄低笑一声后,拿着玉骨山水扇轻敲了两下她的脑袋,在她抬头看来时,漫不经心地提醒道:“书没有问题,再试试格间看看。”
陈朝颜心思一动后,立刻去到格间前,伸手在格间四处摸了摸。仅片刻,便摸到了一处指甲盖大的凸起,想也没想,她便按了下去。
一声轻响。
一个比格间稍小的镶嵌在墙体上的匣子便露了出来。
匣子已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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