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岔开话题道:“王爷来卢阳郡要查的事,还没有结果吗?”
“算是没有吧。”谢玄以玉骨山水扇轻敲着掌心,“具体有没有,就要等陵泉回来后,才能知道了。”
陵泉……陈朝颜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上一眼,这才发现,确实有许久未曾看到过陵泉了。
去查这件事了么。
陈朝颜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跟孟柏山有关?”
谢玄‘嗯’一声。
陈朝颜看他没有继续说的意思,也知趣地没有多问。将剩下的一口茶喝完,便打算回去了。谢玄却轻敲两下桌子,示意她少安毋躁后,说道:“私采铁矿。”
“私采铁……嗯?”什么东西?陈朝颜以为自己听错了,眨眨眼后,重新看向他,“孟柏山……私采铁矿?”
铁矿、银矿、金矿等,在古代基本都是官营。私采私卖,那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凭孟柏山的身份,应该还没有这么大的本能。也就是说……虽然一直猜测他来卢阳郡的目的不简单,但不简单成这个样子,却是陈朝颜万万没有想到的。
谢玄扬眉,“陈姑娘不是一直想知道吗?怎么,又害怕了?”
这是害怕的问题吗?
明明在他说出周忠才的死是为权为钱后,她便时时警醒自己,不要越卷越深。可……好奇害死猫呀!陈朝颜长吁短叹地揉一揉眉心后,依旧难挡好奇地问道:“铁矿在青溪县?”
“在青溪县外三十里处的一个深山中,开采、统计、管理劳工都各有人负责。从前期的调查来看,孟柏山对铁矿所知应该不多。他所负责的只是每半个月进山一回,将开采出来的铁矿送往别处。”说到这里,谢玄不无戏谑道,“陈姑娘进宋府翻案那日,正是我要捉拿孟柏山之时。阴错阳差被陈姑娘坏了好事,别无它法,只好将计就计。”
陈朝颜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不过也没有去追究,而是问道:“周忠才的死,也跟这个有关?”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从青溪县来卢阳郡的那处溪流,陈姑娘应该还记得吧。溪流对应出来的官道,就是孟柏山交付矿石的地方。但遗憾的是,陵泉前前后后在那里蹲守了三四个月,也没能蹲到同他交接的负责人。”谢玄目色不自觉地冷上两分。
他之所以改变主意,将他来卢阳郡的目的告诉她,一是她已经取得他的信任,二是想要让她以断案的思维帮着分析分析,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但,猛然听到这个消息的陈朝颜,好奇大过分析:“王爷是要查铁矿背后的主人?”
谢玄点头,“差不多。”
陈朝颜表示质疑地睨着他,“王爷既然已经查出了孟柏山,那铁矿背后的主人是谁,应该不难查吧?”
谢玄问她:“陈姑娘以为,能冒大不韪私采铁矿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好吧,这个问题她就不该问。陈朝颜再次揉一揉眉心,又灌了两口凉茶,将好奇心极力往下压了压后,从头梳理道:“孟柏山只是个送矿石的,他每半个月会送一回矿石。他负责的路段,就是从铁矿处送到我们来卢阳郡时经过的那处溪流处,对吧?”
谢玄点头:“没错。”
陈朝颜的目光落到她先前所记下的那位何姓商贾上。那位何姓商贾所做的生意,就正是驮运帮和马帮。
谢玄的目光也跟着她一起,落到了何姓商贾上。
两人的想法在这一刻,高度一致。但一时半刻,谁也没有出声。
好半晌后,陈朝颜才打破沉寂:“负责跟孟柏山对接的负责人没有蹲到的意思是,这几个月孟柏山都没有送货,还是只是跟他对接的负责人没有出现?”
“跟他对接的负责人没有出现。”谢玄先回答了她的问题,才接着讲解,“这几个月负责跟他对接的,都是马帮。不过,是谁指使的这些马帮,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陈朝颜讶异,当然,更多的还是不信。
谢玄淡然道:“这些马帮都是一个叫仇九的牙子找的。而这个仇九,是盗匪出身。七年前,他在改邪归正后,就做起了帮马帮拉活的牙子。因他以前是在道上混的,人脉比起一般的牙子,无疑更宽更广一些。也因此,只要是赚钱的生意,不管是什么生意,他都敢接。且只要是过了他门路的生意,不管是什么生意,都能不受盗匪打劫。”
“不过有些生意,比如矿石的生意,因为见不得光,还是没人敢找他。”
“为了拉拢这些盈利颇丰的生意,五六年前他便私定了三颗石的规矩。只要在他家门口的老槐树下留下活路和定金,而后以三颗石为记,他收下三颗石,便代表着接了这个活。至于留活之人是谁,他则全然不管。”
“给他留拉矿石活路的人,定金给了足足五贯钱,另外,盈利则是每年五十贯钱。这样大且长久的生意,正是他所希冀的,所以他想也没想,便接了下来。”
陈朝颜消化了片刻后,问道:“孟柏山呢,他怎么说?”
“孟柏山是在两年前,被人找上门后,接下的这个活路。但这两年间,他都未与和他对接的人碰过面。”谢玄说,“不过,他们在对接交货之时,会比对信物。”
陈朝颜又一次没忍住好奇地问道:“什么样的信物?”
谢玄提起笔,示意她铺好纸后,寥寥几笔,写出来一个古篆体的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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