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陈朝颜默然咽下后半句话后,转移话题道:“那个白玉四耳彝炉……”
“过来。”谢玄打断她的话。
陈朝颜坦然地走回来,不等他再开口,便揖手道:“未弄清楚,便责怪王爷,是我不对,我跟王爷道歉。”
说着,便一礼到底。
谢玄看着她这混不吝的模样,气笑了,“起来。”
陈朝颜站起来,眉目含笑,“不知王爷过来找我,有何吩咐?”
谢玄朝她勾手,陈朝颜站着不动,“王爷有什么吩咐,直说无妨。”
谢玄真真是被气笑了,“不生气了?”
陈朝颜装傻:“生气什么?”
谢玄哼道:“跟我装傻,是吧?”
将手中的纸递给她。
陈朝颜接过来,打开看几眼后,态度极好地问道:“到今日为止,五里范围内的住户已经全部排查完了。这是明日要开始排查的五里至十里范围内的住户,是有什么问题吗?”
谢玄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过于炙热,陈朝颜顶了一会儿,就顶不住了。微敛双目,调整好情绪后,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王爷既然想听,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我不懂什么朝政,也不懂什么党争,我只懂人命关天。周忠才的案子案发至今,已有二十余日。这二十余日,不仅又牵扯出来石娇儿、石志和方掌柜三条人命,连续半个来月的排查,也浪费着大量的人力物力。这些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只要王爷如实相告!”
侍书上前两步,想要解释,谢玄以玉骨山水扇挡了。他看着她,语调平平道:“所以陈姑娘认为,这二十余日,我是在陪你游山玩水?”
“当然不是。”陈朝颜沉着道,“是我不明白,明明就几句话的事,王爷为何……”
“几句话的事?”谢玄冁然而笑,“这件事本就还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不过是我的几分妄断与猜测。不告诉你,便是不想扰你心绪,让你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查案。你倒好,每日早出晚归不嫌累,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陈朝颜不信,“王爷都没有说,怎么知道会扰我心绪?”
谢玄揶揄:“不是说不懂朝政,不懂党争?”
陈朝颜不为所动地提醒:“王爷早前说过,周忠才的死是为钱为权。”
“陈姑娘也说过,一般杀人案不过钱、情、仇。”谢玄同样不为所动地反击道,“周忠才无妾、无外室,又贪生怕死未曾得罪过人,情和仇这两项便可除去了。剩下的钱,常与权相傍。正好他是司仓史,而我又恰巧懂那么些朝政与党争,做此猜测,不过是合情合理的事。”
陈朝颜已经领教过他不想说的事,逼和激将都没用,也自知说不过他,便干脆地跳过这个话题,问道:“宋衍忠书房那个白玉四耳彝炉,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权为什么钱,我还在查,暂时还没有证据来说明此事和周忠才有关。”谢玄起身朝屋中正去,边走边说道,“你先按照你的步骤继续查案,查出来的线索或许不足以破案,但对我正要查的事,却有不少助益。等何时我查到了证据,再何时告诉你。”
陈朝颜紧跟着他,“暂时还没有证据说明此事和周忠才有关,那孟柏山呢?”
谢玄回头看她一眼。
陈朝颜立刻道:“好吧,我不问了。”
“的确和孟柏山有关。”谢玄坐下后,说道。
郁结尽数散去,心情重新变得开阔的陈朝颜殷勤的倒了杯热茶递到他跟前,“王爷请喝茶。”
谢玄端起茶杯,浅呷一口后,问道:“不生气了?”
陈朝颜揖着手,心贯白日道:“对不起,我错了。”
谢玄把玩着茶杯,揶揄道:“你倒是能屈能伸,就不怕我说那些话,是骗你的?”
陈朝颜还记着他先前指桑骂槐的事呢,听闻此话,有意回道:“我相信王爷。”
谢玄呵一声,笑了:“听这话的意思,是在责怪我不相信你了?”
陈朝颜否认,“绝无此意。”
谢玄冷哼,“我要是不相信你,月见和白灼是吃多了闲得,要整日照顾你们姐弟,半夏与子苓是吃多了撑的,要变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补身子?”
陈朝颜瞬间哑口无言。好半晌后,才眉弯目笑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查案,以报王爷的知遇、照顾之恩!”
谢玄哼一声,将腿搭到矮凳上。
陈朝颜立刻秒懂地上前为他捶腿。
看着她狗腿的样子,谢玄呵一声,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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