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个泼皮和无赖!”里正颇是不耻地说道,“整日里好吃懒做啥也不干就算了,还滥赌成性。包阿婆家的大姑娘当初生病没钱,包阿婆也是卖鸡卖鹅凑出来近两百文,结果包二送过去的当晚,就被他全偷着赌没了。包大姑娘羞于跟人说,就一点小病硬生生拖成大病,然后就没了。”
“包大姑娘没了后,家中无人操持,孙四和两个孩子很快就揭不开锅了。孙阿婆嫌他是坨烂泥,也不管他。孙四没法,就时常拿着家什到包家来要吃要喝。”
“包阿婆也不想管他,但包阿婆一身是病,包二腿脚也有问题,包氏呢又性子绵软。一家子人,没一个是他对手,只能任他强取豪夺了。”
“不过包家出事后,就没有见他来过了。”
“既然如此,”陈朝颜看向冯守道,“不用查别人了,抓孙四吧。”
冯守道犹豫道:“就凭这个瓦罐,就说孙四是凶手,会不会……”
“不会。”陈朝颜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我们先前刻画的凶手就是和包家关系亲近的熟人,孙四是包家近亲,又时常到包家来要吃要喝,他完美地满足着凶手的所有条件。”
“另外,孙四已经穷得揭不开锅,却把装着酱菜的瓦罐留在这里……”
“也许他是忘了。”冯守道说。
“忘了?”陈朝颜笑了,但笑却不达眼底,“如果他是包家出事前,将瓦罐落在这里的,那他回家后,没得吃喝,必然会回来取。如果他是包家出事后,将瓦罐落在这里……他都将酱菜装到瓦罐里了,没道理会不带走。既然两个如果都不成立,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杀了人,或是害怕或是有了钱,顾不上这罐酱菜了。”
冯守道听得心头一跳,立刻吩咐钱文道:“赶紧带人去捉拿孙四归案!”
耆老沉着脸,命令里正道:“你也去!”
孙四是被衙役从赌坊里抓过来的。
刚被抓过来时,他还大叫着冤枉,直到钱文拿出前几天他在赌坊一天就输一百来文和他昨天典当新衣的证据后,他才认了罪。
根据孙四的交代,他在杀包家五口的前几天,因为运气不好,一连输了一千多文钱。被债主催着还钱,却又还不出来后,他就将主意打到了包家养的鸡和鹅上。但包家虽然好欺负,却个个都是倔脾气,强逼着他们卖鸡卖鹅肯定不行,只能智取。
但他又想不到什么智取的法子。
思来想去,他最终能想到的就只有趁天黑来偷了。
可还没有等到他采取行动,就先听到包家在卖鸡卖鹅的筹钱打算给包阿婆看病的消息。按他的说法,包阿婆得的都是老.毛病,花再多钱也治不好。与其把钱拿去白送给镇上的大夫,不如给他拿去赌坊,说不得就翻本把前几天输的钱全赢回来了。
抱着这个心思,孙四也等不到晚上了,顺手就拿着瓦罐来了包家。
来时正好是中午,包家也恰好在吃饭。
孙四跟着吃了一回,又自个挖好豆腐酱菜后,就直说了来意。
按孙四的想法,他翻本后,可以再多给包家十文钱,让他们不用再卖鸡卖鹅就能看病。但包二丝毫不领情就算了,还用各种难听话骂他。
孙四当即就想上去打他,但包氏举着板凳瞪着他,他只能愤愤地拿着瓦罐先走了。走到包家的鸡圈外时,看着咕咕叫着的十几只鸡,他突然想到,包家既然不愿意给他钱,那他把他们都杀了,这些不都归他了吗?
于是,他转身就去柴房拿了把砍刀回了客堂。
包家一家五口被灭门的惨案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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