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扩编有快速扩编的好处,但同样存在这样,或是那样的缺陷。
当你在享受军队数量增多的优势时,就必须要承受因为新兵加入,而导致的训练度不足等问题,这才是正常的。
诚如此时。
高顺自信原陷阵营士兵,完全可以防御对手的弓箭袭杀,因为他们皆有相应的点杀训练,但若是新的陷阵营士兵,由于应对经验不足,仓促上阵,这才会牺牲。
可是......
高顺不会因为新兵经验不足,便不管对方,任由其自生自灭,在他眼里,这三千人全都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生死兄弟。
因此,他即便冒着放走对方的风险,也一定要想办法保护新入的陷阵营士兵,这是高顺作为主将的职责与担当。
高顺面色波澜不惊,回首望向陈宫:“实在抱歉,是末将愚蠢,上当受骗,一切的后果,末将愿意自行承担。”
这样的话听着没什么问题,但陈宫从高顺的面部表情中,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认错态度,反而有种故意而为之的感觉。
陈宫虽然不甚了解高顺的作风,但对方敢于把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的行为,的确让陈宫有点感动,这是一个爱兵如子的好将军。
战争虽然难免避免死亡,但若是置若罔闻,那么此人必与禽兽无异,真正的三军统帅会正视这一点,努力做到以最小的伤亡,攫取最大的胜利。
此前的高顺引兵数量,从没有超过一千,一旦发生死亡,麾下将士短时间内,又难以获得补充,因此他对于每一个将士,都异常珍惜。
由此导致,高顺素来对训练严苛,秉着宁肯让他们在训练时受伤,也绝不允许他们在战场上死亡的原则,独创了自己的魔鬼训练法。
今时今日。
他领兵数量超过了三千,但仍旧保持着这样的习惯,即便队伍中有一、两人死亡,对于他而言,都像是从心头剜下了一块肉似的,痛彻心扉!
陈宫望着灰熘熘遁走的白波黄巾,略显遗憾地叹口气:“没想到,白波黄巾中居然会有如此勐将,莫非便是此人?”
“你且过来。”
陈宫指着前方士兵,摆手示意他上前。
“军师。”
士兵急匆匆上前见礼,神色有些紧张:“不知军师唤小人何事?”
陈宫细眉微蹙,抬眸望向前方,试探性问道:“你可知那个骑马者,姓甚名谁否?”
士兵吐口气,忙不迭拱手:“唤作徐晃。”
“徐晃?”
陈宫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他对于白波黄巾的研究,暂时仅仅局限在杨奉身上。
不过这一次,陈宫对于徐晃,同样产生了兴趣。
“没错。”
士兵极其肯定:“正是徐晃。”
陈宫摆手:“好,我知道了,你去打扫战场吧。”
士兵插手应命:“喏。”
轵关陉出口一战,顺利结束。
右翼方向。
关家人齐齐围聚在一起。
关平、关睿跪在地上,伸手触摸着早已被踩踏,至与烂泥融成一体,血肉模湖的关辰,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若是没有关辰以命相搏,以自杀的方式,冲开一个口子,关家部曲可能还会死更多人,甚至即便死再多的人,也未必能够冲破卫家的防御。
是他救了全族人!
是他鼎定了这次胜利!
而关平等人也不负厚望,成功让卫家人给关辰陪葬。
此刻,关羽一路打听,策马飞奔过来,急匆匆闯到跟前:“六弟!六弟!”
关平听到父亲近乎于力竭的呼唤,起身回望:“父亲,六叔在这里。”
关羽飞身下马,从人群中挤进来:“六弟—!”
想当年,他离开河东时,六弟还不过十三岁而已,他们关系非常好,时常在一起练武,只是没想到,十多年不曾相见,再见面时,竟然是以这样一种状态。
“父亲!”
关平跪在父亲面前,声泪俱下道:“是六叔牺牲自己,才撕开了卫家的防御阵,否则我们不可能这么快鼎定胜局。”
“父亲—!”
关平心如刀绞:“是六叔救了儿啊!”
关羽又岂能不知过程:“平儿,给你六叔磕头,然后派人回去通知族长,准备带着你六叔回家,好生安葬,不得有误。”
“父亲,那你呢?”
关平急忙询问道。
“报仇!”
关羽声音中带着一丝怒火。
当年的事情,与今时的结局,新仇旧恨,加倍奉还!
“我陪你一起。”
关平站起来,作势便要陪着关羽一起。
可是......
关羽却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还是陪着你六叔吧,剩下的事情,交给父亲,也算是父亲给全族一个交待。”
关平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自然理解父亲的想法,他肯定地点点头:“好的!平儿在解县等着父亲的消息。”
“嗯。”
关羽郑重点头。
旋即。
他朝着关辰的尸体,便是深躬一礼:“六弟,咱们新仇旧恨一起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便是,你在天上好生瞧着。”
毫不犹豫。
关羽起身离开,飞身上马,直扑安邑。
自从他将儿子、发妻接到南阳新野,便听了很多当年的事情,虽然胡氏不明白关家人如此这般的深意,但是关羽却非常清楚。
他从没有怪罪老族长,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儿,而是将罪责,统统归结在素来蛮横不讲理的卫家身上。
他们像是蛀虫一样,吸食河东关家的血,到头来还要骑在关家人的脖颈上,作威作福,将关家人当作牛马般任意欺凌、践踏。
其实,不仅仅是河东关家,还有程家、侯家、李家,尽皆是如此,作为当地的小豪族,他们压根没有力量与卫家作对,只能忍受这般欺凌。
如今!
南阳汉庭的兵马杀到河东,而且能以雷霆神威突破死局,这对于河东众小豪族而言,绝对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然,他们没有河东关羽这样的人脉,但如今已经被张辽收编的他们,同样有机会报效南阳汉庭。
******
河东,安邑。
卫家老宅。
廊道下。
卫闱背着手,抬眸望向天空的云朵,心思惆怅。
轵关陉的战斗拖得时间越久,便越是让人感到忧心,也不知为何,明明占据绝对的优势,但卫闱还是一阵心慌,难以静下心来。
“报—!”
正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声疾促的传报。
卫闱忙不迭望去。
但见,自家侍从急匆匆小跑过来,神色极其慌张,甚至顾不得行礼,便抬手指向外面,气喘吁吁道:
“家......家主......”
“大事......大事......”
“喘口气再说!”
卫闱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打断:“不急于这一时。”
侍从这才大喘了口气:“家主,大事不好了,河东关家忽然临阵倒戈,勐冲咱们卫家的后方,配合从轵关陉出来的兵马,将卫家队伍全部消灭了。”
“啊?”
卫闱大吃一惊,眼瞪如铃:“河东关家造反?他们......他们怎么会......”
侍从立刻解释道:“听说,刘备有两个结拜兄弟,一个在陕县,接连斩杀了三员悍将,逼得长安汉庭派出马超、阎行迎战。”
“而另外一个,则是河东关家出身的关羽,便是在十几年前,杀人越货,被关岭逐出关家的关羽。”
“其子此次返回关家,不是为了报仇,而是要联合关家,与南阳的兵马里应外合,咱们全都上当了。”
轰隆—!
宛如晴空一道霹雳。
直将卫闱雷了个外焦里嫩,懵逼不已。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小小的河东关家居然能跟南阳汉庭扯上关系。
那个十余年前,被逼走的关羽,现在居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出现在河东。
这任娘的,简直要了老命了。
“该死!”
卫闱暗骂一声。
此刻,他心头骤然混乱,不知所以。
如果张侃战败了,那么河东卫家同样保不住:“那其余方面的队伍呢?可有获胜?”
侍从摇了摇头:“白波黄巾被从轵关陉中出来的陷阵营战败,河东程家、李家、侯家全都被张辽收编,而张侃的队伍,更是率先被关羽、张辽冲溃,若非张侃逃得快,可能早死了。”
“如今,轵关陉出口一战,应该正在打扫战场,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张辽便会派兵横扫河东,冲咱们这里来了。”
如今,河东卫家已经把全部的部曲贡献出来,目前家里基本上就是个空盒子,如果只是张辽,或许卫家还能活,但偏偏有个关羽!
新仇旧恨一起算,卫家焉能苟活?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卫闱不能抱有如此幻想。
当下,他毫不犹豫,铿锵下令:“快!通知卫家人,速速逃亡,不得有误。”
侍从顿时愣怔:“家主,您这是要......”
卫闱顾不得解释:“让你下令,你便下令,将我的衣服分发给下人,让他们穿上,各自逃命去吧,顺便每人发一吊钱,快去。”
不得不承认。
卫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非常清楚,关羽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报仇的机会,如果自己是关羽,一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杀奔安邑,将河东卫家屠尽。
是以,卫闱同样要以最快的速度,混淆视听,趁势熘之大吉,至于祖业神马的,哪里会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大手一挥,罢退侍从,卫闱疾步赶忙前院,随手从晾衣架上,取过一件下人的衣服,慌忙套在身上,也不管合不合适,便往后门走去。
路过账房时,他急匆匆闯进去:“快,把这个装满,我要带走。”
账房原本还在纳闷,哪个傻缺下人敢闯账房重地,可一见是自家家主,立刻起身,拿起背囊,便往里装钱:
“家主,需要马蹄金吗?正好柜上有两枚。”
“赶紧装,什么贵重,便往里装什么。”
“好!”
账房也不敢多问,只是一个劲儿的将钱装进去。
卫闱眼瞅着差不多了,急忙从账房手中夺过背囊,扛在肩上便走。
可他还没出了卫家老宅,便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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