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九洲素有回娘门的传统,家家户户无论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多年的妇女,还是一些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俱皆遵循传统,早早起床,备好特意割好的肥瘦相兼的猪后臀肉,满满一大块,足足十斤往上。洛阳城称呼为:礼。寓意登门之礼,大过于天,礼,心诚也。礼越大越有面子,间接说明了闺女在婆家的家庭地位。所以家中的男子不会在这方面吝啬,哪怕家中并不富裕的家庭,也会大大割一块礼,来给妻子长脸。
所以当韩青帝出的门来,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街面上一对对夫妻模样的男女,男人手提大大一块猪肉,女人手提肩背的奇异画面。似乎这风雪也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回娘门的心情,于风雪中直乐呵。
春节这几日,因为身子尚未完全恢复的缘故,他几乎天天躺在床上,用力捂紧被子。虽然折戟听从药师的吩咐,天天供应碳火,还是觉得手脚冰凉。其间,大年初一那天在折戟的搀扶下陪卧草堂众人吃了一顿年夜饭。席上他们欢声笑语,韩青帝并未吃几口饭菜,只是愈发想念外公外婆父亲母亲。
似是看出他的情绪不高,药师主动宽慰少年的心。
“青帝啊,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少年人逢此大祸,于你来说过于坎坷。但我们人生在世,有些磨难权且当做生活的调剂品。纵然非我们所愿,它既然来了,我们也只能放宽心,勇于接受。换个角度看问题,不要让自己郁郁寡欢。像你这种情况,相当于捡回一条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不要过于耿耿于怀了!把这里当家,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想来很快就可破案,将歹人绳之于法。”
老药师一番发自肺腑的言语,于韩青帝而言就像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
其实韩青帝真正的寡欢与行刺之人没什么关系,他只是突然想到过年了,这是第一次身边没有亲人的过年。看着别人欢声笑语,有人陪伴,他有些伤感。
以前要不和外公外婆一起过年,或者父母携自己和外公外婆一起过年。每当此时,外婆总是笑眯眯的站在门口,就连脸上的褶子好像都带着笑意,一开一合。母亲王霞在厨房配合外婆做一桌丰盛的年夜饭,父亲韩长生陪外公在院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而韩青帝在一旁,上蹿下跳好不快活。
只是这一年这一切好像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后来,日子就在床上一天天度过。虽然有时会很烦躁。韩青帝还是耐着性子,忍住没有下床。每日躺在床上,思绪纷飞。按时服用折戟每日煎服好的滋养身体汤药。汤药效果惊人,本来按照他自己的预计可能还需一个礼拜才能下地。但是只是服用了两天,身体状态完全大变样。从年三十的咬牙强撑,到现在可以很轻松的坐直身子。身子在逐步好转,韩青帝阴郁的心情也慢慢明亮。
正月初二,风雪依旧。经过这几日的调养,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除了有气无力之外,并不大碍,行走已经不影响。所以韩青帝一番思虑决定出院离开卧草堂。
把房间里里外外简单收拾了一番,换上被折戟清洗过的衣服。他来到药师房间向药师拜别。
他一脸严肃,毕恭毕敬向药师行了一礼。说着大恩不言谢,不敢忘,不肯忘,来日必有厚报。这几日费心了,替我谢过丰收折戟这几日无微不至的照顾。
既然我身体已无大无恙,就不烦扰先生了。
随后来到街上风雪依旧,看到的就是夫妻双双回娘门的画面。
紧了紧身上衣衫,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城东醉香楼,热闹喧嚣依旧。有人乘风雪而来,打尖住店;有人携风雪出行,奔波劳碌。生活并不因为个人意志,改变模样,依旧我行我素,运转如旧。无论是谁的离开,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不偏不倚,轨道不变。
醉香楼门前街道,人头攒动,并未因新年减少人流。作为城东消费的风向标,醉香楼从不缺一掷千金的顾客,新年期间更是多了许多行走九洲四处的豪客回到家乡,带领亲朋好友家眷到此大快朵颐。
今日也不例外,有衣着华美的大腹便便男子呼朋唤友乘坐装饰金碧辉煌的马车,停在了醉香楼门口;也有高冠博带、大袖飘摇的蓄须男子携带美妇人孩童亲自驾车前来;也有手持长剑的白衣青年,衣袂飘飘从大雪中走来,与门口等待的年轻貌美女子一同走入店内;也有一名步履蹒跚的、走几步一停留的少年,面色苍白的从风雪中走来,大雪覆满了少年的肩头,但他好像浑不在意,驻足在街口,抬起手掌遮挡风雪影响的视线,向前望去。
风雪中站立的少年,面色丰富,似有懊恼,充满不忿。
“杀千刀的行刺之人,你害惨我了。付过了医治诊金,小爷现在我身上一毛不拔。你让我如何继续远游下去?”
韩青帝一脸恼怒。
原来所剩不多的金银全部拿来付诊金,现在已身无分文了。如果不是客栈还有一些押金,怕是回到客栈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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