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左宝才指着季黎,气不打一出来,却无从出气,逮住门房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和你讲多少遍了!在大门守着,谁来也不能进!怎么着,每来一波人,你都要请示我一遍?要你何用!”
门房:“这回是东阿的李大人。”
左宝才:“管他是谁……等等,你是说李孝先来了?”
门房:“李大人风尘仆仆地来了,似乎还染上风寒,苦苦哀求,就要见老爷一面,我多番劝阻,他仍是不肯走。”
左宝才瞅了一眼季黎,见季黎也抬起头,气就消了一些,又踱了几步,对门房说:“你可跟他讲了,这里是私邸,要是谈公事,晚些可以到知府衙门上谈。要是谈私事,这个时局,也并不适合!”
门房有些踌躇,小声道:“都讲过,但李大人说,有万分重要的事,必须要现在就讲。”
左宝才这会其实已经松动,想要见一见李孝先了,见门房这样讲,就顺势道:“都说了什么?”
“李大人说,东流书院的王正宪和胡部堂似乎给俞咨皋发了信件。”
“什么?!”
季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不忘用力拍下案子。
“你要干什么!”
本就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一声巨响,险些没把左宝才的心脏吓出毛病来,无奈地训斥了季黎一句。
“王正宪和胡部堂,他们怎么会给俞咨皋去信呢?”
季黎真的急了。
李孝先是小鱼小虾,谭云鹤最多算个刚长了腿的螃蟹,太过稚嫩,只能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但胡宗宪和王正宪,就像两头成年鳄鱼,可以一口咬穿他们的喉咙,由不得不重视。
“把李孝先请进来吧,听听他怎么说。”
这会儿,什么党派嫌疑和官场忌讳,在胡部堂和王正宪对这桩案子的态度面前,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
左宝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闭上眼睛,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
……
进了知府县衙,于可远立刻被安置在门房里。
衙门大了,门房也分左右,虽然都是让候见的人休息,待遇却大为不同。
于可远和林清修等秀才进了大门,便被书办领到右边的一间门房,里面只有挨着墙的几排长条凳。
“先坐吧,什么时候上头喊你们进去,我会叫你们。”说完又走了出去。
众人挤着坐下了。
林清修率先开口:“一会公审,诸位仁兄想好怎样应答了吧?”
有人正要答话——
“这不合规矩。”于可远淡淡望了一眼林清修,接着望向门外站成一排的官兵,道:“书办不懂这个规矩,我们却不能犯忌讳,公审之前,关于案子的话题,我们应该缄默,否则便有伪证嫌疑。”
其实,早在那书办将众人引进一个门房,于可远便察觉到一些端倪。
他想,这个书办大概也是左宝才那一杆子人的安排。一个队官,一个书办,连这样贴身的人物都不能掌控,被直接安排到自己等人身旁,既说明谭云鹤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无用书生,也说明左宝才他们手眼通天。
这时候,任何细节上行差踏错,都将满盘皆输。
众人都沉默了。
又过了片刻,一个随从进到门房,朝着众人一扫,视线定格在布衣打扮的于可远身上,“你们哪个是于可远?”
“草民就是。”于可远站了起来。
“赵大人有请,来一趟吧。”
赵大人指的正是都指挥使赵云安。
林清修投来关切的眼神,于可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没事,接着便跟那随从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就瞧见俞占鳌站在外面,两人对视一眼,俞占鳌立刻附耳道:“边上都是左宝才和季黎安排的人,一直盯着你们,你刚才应对的不错,后面还得再小心些。”
于可远点头,然后问:“那现在是……”
“赵大人是我家将军的至交好友,都在胡部堂手底下办事,我家大人也在他那里做客,你放心去就是。”俞占鳌笑着道。
于可远的脸色立刻放松了,紧跟着那位随从往衙门更深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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