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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晦暗幽深的楼道,在楼道尽头的倒数第二个房间停下。
黄老四一眼便在门口的标识牌上看到黄学峰的名字。
收容对象:黄学峰,男,35岁,症状:一级(重度)精神残疾,备注:系偶发性攻击型精神分裂人格。
虽然,黄学峰识字不多,但这些字黄老四是认识的,为了给儿子看病,他和这些精神医学方面的专业术语打了十多年的交道。https://
其中一名白大褂贴在黄老四耳边轻声说道:“你儿子黄学峰现在正在进行精神康复训练,你可以通过观察口先看一下情况,但不要出声,以免打扰医生的教学,等教学结束了,我们会安排你们见面。”
黄老四眼中含着热泪,把头点成了拨浪鼓。
在得到白大褂的许可后,黄老四一下子冲到门前,把头紧紧贴在门上的观察口,向内观瞧。
一个身穿白蓝格病号服,皮肤白皙的短发青年,端端正正坐在一把椅子上。
他的面前,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拿着一根教鞭,指点着墙上的一块亚克力板,上面写着几个阿拉伯数字。
女医生指点着黑板,读一,椅子上的男青年也跟着,读一,
女医生读二,男青年也跟着读二......
虽然男青年的反应有些迟钝,发音也有些含糊,但却总能跟着女医生读出来。
这男青年正是儿子黄学峰!
在没有送进红星社会福利院前,虽然黄老四总是尽心尽力照顾儿子。
但一来黄老四白天需要上班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二来黄老四自己本就是个不修边幅的大老粗,三来家里负债累累没有条件过于讲究。
所以,黄学峰送来之前头发长而凌乱,胡子老长也没有刮,穿着的衣服,全都是十年前的衣服,缝缝洗洗,早已褪色老旧。
可现在,儿子头发被剪成齐整的短发,胡子也刮了,露出常年不出屋那种雪白的面庞,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
除了目光有些空洞,表情有些呆滞,这模样看起来,像极了十年前,刚从学校毕业,去滦海市电视台上班时候的模样。
这一切,黄老四全都看在眼里。
欣慰、感激、高兴、不舍、惋惜、怜爱.......
像是翻倒了五味瓶,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的内心深处。
在逃亡的日子里,他无时不刻在惦记着这个苦命的孩子。
峰儿在红星社会福利院里吃得好吗?
睡得好吗?
会不会遭受虐待?
会不会给人欺负?
那个孙院长会不会向送峰儿来那天说的一样,会好好关照峰儿的?
那个“苦海”会不会信守承诺,让峰儿在福利院待一辈子?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临死前,竟然还能够再见峰儿一次。
他更想不到,峰儿原来在这里过得很好,最起码现在看起来,这里的环境比家里好,这里的照顾比家里好。www.
峰儿都能跟着医生认字了!
此刻,黄老四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旁边的一名白大褂,掏出纸巾,好心地帮他擦拭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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