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靛青色锦袍,腰间的白玉带透着一丝丝的冰冷,整个人瞧着,倒是与那日的咄咄逼人不同。
更别提在马车上的聒噪了。
她骑马上前,“徐大公子是专程等我的?”
“凤大小姐出城做什么?”徐然慢悠悠地问道。
“这与徐大公子有关?”凤如倾反问道。
“若是与徐家有关,自然是要问的。”徐然冷冷道。
凤如倾暗叫不妙,看来是被发现了。
那日……
难道徐然暗中盯着自己,看见自己将机关图给了铁匠?
凤如倾心里头径自琢磨,便见徐然突然扬起手中的马鞭,不过并非是朝着她抽过来。
他用力地抽在了她的马上,马儿惊叫一声,便带着她直接往前冲了。
徐然看着狂奔离去的马,嘴角微抿,目露凶光。
琅影见状,已经赶紧追上了。
凤如倾连忙勒紧马缰,好不容易控制住马儿,转身一瞧,徐然正悠哉哉地骑着马过来。
她冷冷地看向他,“徐大公子这是做什么?”
“徐家的密室,凤大小姐很感兴趣?”徐然低声道。
“感兴趣。”凤如倾倒也不否认。
徐然一怔,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竟然如此坦白。
她又道,“看来,那日,徐大公子是特意在城门处等着我,这几日,是想试探我吧?”
“不过是顺道罢了。”徐然漫不经心道,“不过凤小姐为何会对徐家的密室感兴趣呢?”
“为了一样东西。”凤如倾直言道。
“徐家密室内,能有什么东西?”徐然皱眉,冷冷地看向她。
这关乎到徐家的根基,只有徐家家主才能够清楚的,凤如倾怎么可能知道?
的凤如倾当然清楚,毕竟,前世她身为皇后,徐家到最后也是依靠着君昊陌,自然将秘密都告诉了他。
可是,君昊陌却不相信徐家是尽数相告,故而,暗中还派人盯着。
而凤如倾也就是那个时候知道,原来徐家的密室内,竟然还藏着那样的东西。
可是,徐家到底透露了多少呢?
怕是君昊陌也不全然能够掌控。
凤如倾见徐然这般,倒是明白,为何前世的徐然会将自己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影子,连带着君昊陌都觉得他是个废材,原来,也不过是为了保住徐家最后的那点东西罢了。
凤如倾再看向徐然的时候,反倒乐了。
徐然见她不害怕自己的心思被拆穿,反倒在笑,这让他有些气恼。
“很好笑?”徐然沉声道。
“自嘲。”凤如倾淡淡道。
徐然信她才怪。
他转动着手中的马鞭,“凤小姐是谁的人?”
“谁的人?”凤如倾一怔,“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
“与朔霖混在一处,又与二皇子纠纠缠缠的,不知道你到底要的是什么?”徐然直言道。
“这与我去徐家密室有何干系?”凤如倾又道,“再说了,我若否认了,你怕是也没有证据吧?”
徐然眯着眸子,“我倒是想看看凤小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好啊。”凤如倾直接应道。
徐然见她当真是处处针锋相对,丝毫不懂得避让,着实让他不知该如何接话。
毕竟,在他看来,女子就该温婉如水,柔柔弱弱的,怎么她就像只刺猬一般,处处扎人呢?
徐然冷哼了一声,“你的手下太嫩了些。”
“我也不过是让她去探探路罢了。”凤如倾漫不经心道,“只是没有想到,徐大公子也不过如此。”
“你……”徐然怒瞪着她。
“这就怒了?”凤如倾嗤笑一声,“我以为徐大公子还有什么花招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她说罢,便径自往前走了。
徐然冷笑一声,目送着她离去。
“公子,就这样将她放了?”一旁的随从问道。
“不然呢?”徐然淡淡道,“我的确没有证据,不过是循着一丝线索罢了。”
“可是……”随从又道,“密室内的东西的确没了。”
“不是她偷的。”徐然直言道。
“老爷那……”随从又道。
“我去说就是了。”徐然说罢,便直接策马离去。
凤如倾此刻眉头紧蹙,显然也是憋着火呢。
看来她再怎么谨慎小心,却也避不开这些人的耳目。
既然如此,那索性便不偷偷摸摸了。
“这是怎么了?”迎面,朔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凤如倾一愣,回神才看清楚。
“大哥。”
“谁让如倾妹妹受委屈了?”朔霖温声道。
“还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徐大公子。”凤如倾嘟囔道。
“哦。”朔霖笑道,“上来再说。”
“嗯。”凤如倾便直接跳马,径自钻进了马车内。
朔霖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凤如倾润润喉。
她抿了一口,便又道,“我不过是让自己跟前的丫头好奇了一下,谁曾想,他竟然不依不饶起来。”
“好奇?”朔霖挑眉,盯着她。
凤如倾低声道,“去了一趟徐家的密室。”
“噗……”朔霖喷茶了。
凤如倾盯着他,“怎么了?”
“这好奇的有些……”朔霖稍作停顿,又道,“我听说,徐家密室被盗了。”
“哦。”凤如倾轻声应道,随即道,“难道徐然以为是我所为?”
“怪不得一反常态呢。”朔霖这下子算是搞清楚了。
凤如倾嘴角一撇,“我那丫头还身受重伤呢,都没有进去。”
“放心吧,既然不是你,他也不会缠着你,毕竟他找的是东西。”朔霖慢悠悠道。
“徐家密室还能够被盗?”凤如倾顿时感兴趣了。
毕竟,她还费尽心思的要人破解呢。
不曾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高手?
“你还真的要去凑热闹啊。”朔霖无奈道。
凤如倾在想,前世的徐家,难道也被偷过?
她抬眸看向朔霖,“大哥不好奇?”
“有些本就不是咱们该好奇的。”朔霖又道,“但凡被找到了,那些偷盗之人,必定不会有活口。”
“这也是。”凤如倾耸肩,“我权当不知。”
“不过,你跟前的丫头,还是当心一些,毕竟她也去过,徐然是不会放过她的。”朔霖直言道。
“嗯。”凤如倾也觉得是。
琅影在外头自然听到了,她也开始担心起琅芙来。
朔霖见她坐在那若有所思。
而他则是静静地在一旁看书。
不知不觉,便到了凤家。
“到了。”朔霖提醒道。
凤如倾这才回过神,“多谢大哥相送。”
“明儿个去一趟府上。”朔霖说道。
“好。”凤如倾明媚一笑。
朔霖轻轻点头,便示意让她回去。
凤如倾进了府,这心情反倒不怎么美妙。
琅芙待在府上,还算安全,若出去了……
凤如倾倒是明白了,徐然为何会不与她计较,而是淡定地让她离开了。
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她。
看来,他是要与她做交易了。
果不其然,晚些的时候,徐然便派人送来了书信,约她见面。
琅影看向她,“主子,这徐大公子不安好心。”
“主子,属下无能。”琅芙连忙上前跪下。
凤如倾看向她,“莫要婆婆妈妈的,谁说这是坏事了?”
“让属下跟您去吧。”琅芙看向凤如倾道。
“琅影随我前去就是。”凤如倾低声道,“你只管养伤。”
“是。”琅芙也只能无奈答应。
凤如倾便带着琅影去了约定的地方。
待到了湖边,一艘船停着。
凤如倾上了船,进了船舫,便见徐然正负手而立,见她前来,这才说道,“凤大小姐当真是什么都不怕啊。”
“怕什么?”凤如倾淡淡道,“总不能让徐大公子失望吧。”
徐然勾唇冷笑,那深邃的眸子划过一抹冷意。
他与凤如倾齐齐落座。
徐然随即说道,“若是凤小姐能助我寻到盗贼,我便对她既往不咎。”
“难道徐大公子不担心,我到时候窥探了徐家的秘密?”凤如倾笑着道。
“你是担心,我到时候杀人灭口?”徐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眼神便已说明一切。
凤如倾挑眉,“若如此,我倒是高看自己了。”
她随即道,“这笔买卖我做了。”
“凤小姐当真爽快。”徐然笑了。
凤如倾看得出来,徐然是不想声张,可是,朔霖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她不由地感觉,这世家的公子,没有几个是简单的。
一个个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人畜无害的,可是这隐藏的手段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凤如倾当然不可能将朔霖与她说的,告诉徐然,这不就是出卖了朔霖吗?
她盯着徐然道,“这徐家的密室,机关重重的,竟然还能够被破解了,此人是高手啊。”
“那也多亏了你的机关图啊。”徐然直截了当道。
“原来如此啊。”凤如倾了然道,“看来,我相托之人,是个贼人。”
“是你的手下,误打误撞地进了第一冲机关,却将机关图掉落在了密室内,被跟着她的人拿走了。”徐然无奈道,“若非如此,徐家密室怎么可能被破?”
凤如倾挑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那日我让她前去,也不过是临时起意,那人怕是一早便盯着了吧?”
“若非是我几番试探,知晓你并不知晓,不然……”徐然只是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折扇,随即看向她,“如今的凤小姐,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了。”
“废话真多。”凤如倾嘴角一撇,不耐烦道。
徐然一愣,“你是女子吗?”
“如假包换啊。”凤如倾挑眉,“我哪里不像女子了?”
“那为何一点惧怕都没有?”徐然感觉到了挫败。
凤如倾努了努嘴,“女子就该怕吗?”
“哎。”徐然觉得自己还是再多说了,否则,会被她的话噎死。
凤如倾见他这般,随即道,“徐大公子到底有几副面孔?”
“等你怕了我再告诉你。”徐然突然咧嘴一笑,神秘兮兮道。
那得意模样儿,像极了讨到便宜似的。
凤如倾暗自摇头,这人还真是多变的很。
徐然便又道,“你打算如何相助?”
“我怎么知道?”凤如倾向后靠着,“你说如何就如何。”
“去徐家。”徐然直言道。
“啥?”凤如倾错愕地看向他。
“你若不去,又怎么知晓该如何相助?”徐然理所应当道。
“那我以什么理由去呢?”凤如倾皱眉道。
“明日,我会让家妹下帖子,你前来就是了。”徐然直言道。
“哦。”凤如倾嘴角一撇,“我算是明白了,先前,徐大公子在城门口当众借着四妹妹之事来找我麻烦,为的便是如今啊。”
“不然呢?”徐然挑眉,“我很忙的。”
凤如倾嘴角一撇,敢情是凤慧清自作多情了。
可是,徐然这样败坏一个女子的名声,着实有些不厚道啊。
“你莫要这样看着我。”徐然连忙展开折扇,挡住了自己的脸庞。
“这世上竟然还有像徐大公子如此……奇葩之人,还真是少见啊。”凤如倾忍不住地赞叹道。
徐然挑眉,“我对你家四妹妹呢,当真不感兴趣,也不知晓是哪个瞎了眼的,传出了这样的谣言,我也懒得解释。”
“瞎了眼?”凤如倾皱眉,“当真没有?”
“我何故为了一个那样的女子,而多费心神呢?”徐然淡淡道,“倘若如此,我干嘛不直接答应了与苍大小姐的婚事?”
“你还真是渣的清醒。”凤如倾忍不住道。
徐然挑眉,“你想如何想便如何想。”
凤如倾便也懒得理会他。
那么,当初传出这样传闻的又是谁呢?
前世,她从家庙出来之后,便已经有这样的传闻了。
可是,徐然也并未否认过啊。
凤如倾一脸嫌弃地看着徐然。
徐然被凤如倾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耐烦,“收起打量的眼神。”
“哼。”凤如倾扭头,不理会他。
徐然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便将船舫的窗户推开。
二人没一会,便上了船。
凤如倾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然立在原地,见她像是躲瘟神似地跑了,让他的脸色越发地不好了。
“主子,这徐大公子到时候该不会过河拆桥吧?”琅影担忧地问道。
“看情况。”凤如倾淡淡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谁让她让琅芙去了一趟呢?
这麻烦也是她自己招惹的。
哎!
凤如倾重重地叹气。
等她回去之后,琅芙还站在廊檐下等着。
“主子。”琅芙见她回来,连忙上前。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凤如倾低声道。
“就是。”琅影看向琅芙略有些泛白的脸色,低声道,“主子自有法子。”
“早些歇息吧。”凤如倾打了个哈欠,明日,还要去做苦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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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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