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雍审视着他：“嘉泰，我感觉你变了好多。”

“哪有人能永远一成不变呢。”完颜嘉泰将吸管塞到可乐里，嘬了一口：“哎~”

魏少雍：“叹什么气？”

“叔，我感觉自从我爷爷走了以后，干什么都不得劲。。”

魏少雍抬头看他，褐眸里的冰霜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有了些许融化的痕迹：“别这么说，你比以前进步多了。”

完颜嘉泰苦笑：“我是个什么样儿，我自己能不知道？小时候仗着手里有两个钱到处惹是生非，觉得自己挺牛逼，其实呢？都是看在我有钱的份上才敬我几分……”

魏少雍不晓得完颜嘉泰到底经历了什么，导致他一个晚上都在感慨。

“……不说了。”完颜嘉泰吸了吸鼻子，埋头喝起了可乐。

魏少雍眯起眼，捕捉到完颜嘉泰睫毛上沾着的水珠。

这小子受什么委屈了？

跟真真吵架了？还是在外头给人欺负了？

“叔~我想我爷爷了~”完颜嘉泰抽搭着肩膀，没出息的哽咽起来。

魏少雍眸光一软。

要说这世上最幸福的孙子，真是非完颜嘉泰莫属。

据说刚生出来，完颜家的一个婶子无意说了句，这孩子长得也忒丑了吧。

完颜老爷子没吱声，却记在了心里。

隔了两年，那位说完颜嘉泰丑的婶子生孩子，完颜老爷子硬生生挤进了满是女人的屋子，指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大声说，你家这个长得还不如我们家嘉泰呢。

为给孙子打抱不平，闯进女人堆里报仇，恐怕没几个爷爷能做到吧。

如今，老爷子一走，完颜嘉泰彻底没人疼了。

魏少雍递了张餐巾纸过去，叫他擦眼泪。

完颜嘉泰攥在手里，拖着鼻音：“谢谢叔。”

“瞧给你委屈的，还哭上了。”听得像嘲弄，却是魏少雍鲜少展露出的温柔。

完颜嘉泰：“最近糟心事有点多，全都给我赶上了……”

魏少雍举起手臂，招来侍应：“拿点餐巾纸来。”

侍应去而复返，将整盒餐巾纸放在桌上，转身就走了。

“出什么事儿了。说给我听听呢。”

绚丽的灯光遮住了完颜嘉泰眼底的狡猾。

“一些糟心事儿呗。”

“怎么个糟心法儿呢。”魏少雍漫不经心问道。

完颜嘉泰并没有立刻道出缘由，而是露出一副羞于说出口的姿态，最后在魏少雍再三追问下才不情愿的说他欠了人家五千万。

魏少雍眉眼一抬，似乎被这个数目给惊到了。

“五千万？你干什么了花这么多钱？”

“……之前做了点小买卖，本来想着赚点钱揣兜里，图个安心，可最近水泥黄沙什么的都在涨价，那边说资金链断了，得拿五千万填上去，我就说这笔钱我来出。”完颜嘉泰嘴一扁，又开始呜咽上了，伸手拆了刚拿来的半包纸，擤了一把鼻涕；“可我哪来的钱~我就用我爷爷的房子拿去借了高利贷，说好这个月还清的……”

魏少雍看了一眼桌上堆得纸巾，心中了然，看这幅样子，是没还上。

完颜嘉泰猛地抬头，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瞅着魏少雍：“叔，我这回是栽狠了。我爸要是知道我把爷爷的房子抵押出去了，非揍死我不可。”

魏少雍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

“不着急还，但也得省着点花。”他将一张卡推过去。

完颜嘉泰一吓，连忙推回去：“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请你来只是因为心烦，我……”

魏少雍示意他可以闭嘴了。

“我还不知道你。”魏少雍将卡往前推了推：“叔现在跟你一样，今非昔比了，你若是再要多点，叔也给不起。”

完颜嘉泰噙着泪花：“魏叔，您给我了，那婶婶那边……”

魏少雍摆手：“这是我用别人身份开的户，你婶婶不知道，密码六个九。”

完颜嘉泰感激涕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魏叔，您放心，都我赚钱了，我双倍还您。”

从酒吧走出来，完颜嘉泰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待车子开出一截子路，完颜嘉泰掏出卡片，弹了一下。

瞧瞧，这特么才叫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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