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帝时期,横行霸道,搜刮美女、民脂民膏的‘五侯’最后一个个落得如何下场?如何平息民愤?如何抄家灭族?历历在目!当今陛下这一朝,这祸事,又该轮到谁呢?”
言及此处,曹操豁然起身,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曹节。
“曹大长秋!我曹操不是来威胁你的,我曹操是来提醒你,或者说是来救你的!”
“所谓帝王心术,那便是要知晓何时用‘奸佞’?何时除‘奸佞’?陛下这次将我爹下狱,他的目的难道真的是我曹家么?拔出萝卜带出泥!曹大长秋对陛下是了解的,大长秋还是细品!”
咯…
咯噔…
曹操的一番话脱口,曹节的眼眸瞪得硕大,他甚至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
以往都是他在向别人讲述“为官之道”!
可…现在,蓦然被曹操提醒,他整个人有一种五雷轰鸣的感觉。
能做到当今宫廷宦官内的第一把交椅,曹节何其睿智?
曹操话说到这儿,他立时就明悟了。
桓帝时,五侯从“权倾朝野”到“黯然没落”的例子,还不够鲜明么?
桓帝之所以要暗中对五侯动手,不就是因为民怨沸腾、国库空虚,而五侯肥的流油么?
今日…党锢再起,宋皇后一案,陛下是既想收权,又要平息民愤,还得稳住那群士大夫!
就连,岁末,那边关的军费也尚未凑出!
这…
这…
曹操说的没错呀!
今时今日的‘曹节’不恰如昔时昔日的‘五侯’么?
好一个帝王心术!
好一个,何时用“奸佞”?何时除“奸佞”?
此刻的曹节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哪怕面颊上依旧做出强制镇定的表情,可内心中早已是波涛汹涌,后背冷汗直流。
他的眼眸凝起,目光如炬,冷冷的觑了曹操一眼。
“曹阿瞒,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似乎是觉得这一问不够具体。
曹节再度补充道:“曹阿瞒,今日你委实让咱家刮目相看,可咱家清楚,凭你那愣头青的性子,怎么可能把事情想的如此通透!”
“这番见解,断然不是出自于你,谁教你的?桥玄?蔡邕!”
“不!”曹操如实回道:“不是桥子与蔡子!”
“那是…”
“现如今,曹大长秋该考虑的不应是这桩事儿吧!”曹操朗声道:“我只能这样告诉大长秋,四年前,我有了一位义结金兰的兄弟,他在我‘不敢想’的时候教会我‘如何去想’!而两日前,我又结识了一位兄弟,他在我‘不会做’的时候,告诉我‘如何去做’!”
言及此处,曹操颇为郑重的向曹节行了个礼。
说出了最后一番语重心长的话。
“尽管曹大长秋这些年做了不少恶事,可两位兄弟都告诉我,曹大长秋是一个了不起的宦官!是我曹操该佩服的人!”
呃…
曹节一愣,他慌忙开口。
“你这是何意?甜言蜜语?逼得咱家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换你父亲的命?”
曹节的声音传出,可却再无人回应!
此间只剩下了沉默…
当最后辞别的礼仪完毕后,曹操转过身,毅然决然的踏步走出此亭台楼阁、玉宇琼楼!
——洛阳的风,刮的正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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