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是重罪,只是此刻的范清遥却只盯着他那双眼睛,顾不得其他的礼数。
想起自己与他在宫中的相遇,她竟是找不到他视线不明的丝毫蛛丝马迹。
手腕忽然一紧,他的手不知何时伸了过来,不过是稍微用力一带,她便是从软榻上被拽起,直扑进了他的怀里。
耳边,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鼻息间,全都是紫述香的味道。
范清遥的心脏没由来的狠狠一跳,但更多的则是愠怒。
她便是如此看着可以轻薄的人么?
只是当她怒气冲冲地抬头,却见他则是面色坦然地睨视着面前的她,“这样才能看得清楚。”
正是这一瞬,范清遥才看清了面前这双眼的朦胧。
其内浑浊,眼底发白。
好似在那幽谷一般的黑眸里,蒙着一层缥缈虚无的白纱。
“这什么时候的事?”
“醒来之后便是一直如此。”
范清遥看着面前说的风轻云淡的少年,说不心惊是假的。
如此她进宫见到他的时候,他便是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或者说这样的一双眼睛,就算是近距离的去看一样东西都会相当吃力模糊。
可是他却能够在宫宴那日泰然自若,从容不迫……
最关键的是,这么长时间宫中竟无一人发觉他的异常!
范清遥不得不重新打量面前的少年,究竟是怎样的内敛沉稳,才能做到如此的少年老成。
百里凤鸣面色坦然,就这么静静地任由她看着。
那黑色的眸子里哪怕覆着白雾,也不见半分浑浊的邪念。
哪怕那薄薄的唇,说出口的话异常暧昧不清,“治好我的眼睛,让我来当你的坚实的后盾,乖乖当我的人不好吗?”
范清遥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百里凤鸣微微挑眉,等待着她大胆的回答。
范清遥毫不畏惧地看向他,“我可以帮你治眼睛,但是我还没有弱小到需要借助旁人的搀扶往下走,我的路就是我的路,哪怕是踩着荆棘也与旁人无关。”
百里凤鸣仍旧挑着眉,“如此说来,你已经有办法让孟家放人了?”
范清遥一直都知道纪弘辽是皇后的人,所以对于他的知情,她反倒是觉得理所应当。
“和离一事我已经有我的打算,就算之后我爷爷会去找愉贵妃撑腰,我也可以找比愉贵妃还要强大的存在。”
“你说的是父皇?”
范清遥点头,“只要皇上同意我娘和离,以后军营所有的开销我一人承担。”
卖木炭的银子外祖母分给了她不少,算下来应该可以开一间铺子了,就算是小也不怕,她有方法让它迅速变大。
“你可知,一年军营所需的数字是户部所说税银的七分之一?”
范清遥目光坚定,“我既然能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上一世,她哪怕是被范家洗脑成了个傻的,也没耽误为范家赚银子,为荣成荣泽那只狼铺平所有路。
百里凤鸣知道她是大胆的,却没想她的胆子竟是这么大的。
敢跟父皇谈条件的人,这世上怕是不多。
“太子殿下,奴才……”廉喜端着后院刚刚做好的糕点走了进来,抬眼朝着那滚成一堆的两个人,赶紧闭着眼睛往后退,“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范清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趴在那温热的胸膛上呢。
百里凤鸣看着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局促,似笑非笑,“好在你也有这般慌乱的时候。”
正慌乱起身的范清遥,“?”
百里凤鸣微微一笑,“不然我真的会以为你这小小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一个七老八十的妇人。”
古板,严肃,冰冷,孤傲。
范清遥,“……”
你还是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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