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间的谈话,想起了月下的那个拥抱,以及那淡入春水的一夜。他是沈况,也是她姜凝的,夫君。
湘儿其实一直都在看着,她初入人类世界,陡然间见到这么多人她很害怕,因此一直都依偎在南乔身边。她能感觉到南乔姐姐心境上的变化,她自己的心里也是这样,从一开始的平静,到最后慢慢的紧张与颤动,她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她不是不明事理。老师曾经对她说过外面的那些武道中人有多垂涎于她,所以她知道,沈况是在保护她。
她死死的握着小手,眼圈微红,一丝泪水竟是不自觉地从眼角流出。
南乔俯身为她擦拭泪水,只有她知道湘儿为什么会这样,但她也无能为力,不能给沈况任何帮助,她只能和湘儿站在这里替沈况担心。
满场人,万般心思。
容不得再想,两人的最终一招终是使了出来。
黑剑侍全身的气势在暴涨到某一瞬间时,停了下来,他看着不远处的沈况,面具下的双眼露出了几许阴森的神色。而后,他手握双剑,瞬间劈去。
沈况的蓄势的这一剑在黑剑侍身形动了之后也施展了出来,那柄真气长剑仿若天上之物,流转着无尽威压,沈况口中低喝,双手竖起合十,一剑斩下。
剑与剑的较量在此之后终是落下了帷幕。
众人只见一道巨大的真气长剑凌空斩下,而迎上的正是那直扑而去的黑色巨影。黑剑侍以极为恐怖且磅礴的气势与这道真气长剑碰撞在了一起。紫色与黑色两股真气能量瞬间倾泻而出,席卷四方。一声轰然巨响,响彻天际。亮白色的光芒在场中绽放,强大的真气余波传至远处,令所有人都被波及到了。
良久之后,光芒消散,场中一片狼藉。
众人只见直扑而去的黑剑侍被那道真气长剑所迸发出的能量击飞很远,重重摔在了地上。当下,黑剑侍手中双剑脱落,原本覆盖在脸上的面具也碎裂开来,露出一道极为惨烈的人形。口中汩汩的冒着鲜血,伤势极重。
在看到黑剑侍的惨烈结局后,而后所有人都开始寻找起少年人的踪影。
远处,少年人的状况比黑剑侍好不到哪去。原本一头束着的长发,如今已是凌乱不堪,上身衣物也被方才的那番冲击崩裂,露出躯体上的道道伤痕。手中的长剑竖插在了他不远处,他用右手捂着胸口,一连吐了好几口鲜血才停下。他眉头紧锁,显然也是受了极重的伤。
不过,少年人还能动,他颤抖的双手正在不断尝试扶着地面支撑起自己,只是一连多次都没有成功,唯有震起丝丝灰尘。而黑剑侍显然已是强弩之末,若是少年人也一样,站不起身,那两人顶多算是平手,可若少年人还能站起,那他就胜了。
就在许多人心中还如此考虑之时,众人只见不远处那受了重伤的少年人竟是在一连多次尝试之后,将身体翻了过来,双手撑地。
离沈况最近的姜凝在见到这一幕后,迅速掠至沈况身前,将沈况裸露在外的脊背用丝巾遮住,且朝着后方喝道:“小酒儿,把外衫扔过来。”
情急之下,温酒也没来得及多问,只木讷的按照姜凝的说法将外衫脱下扔了过去。
姜凝单手一把接住外衫,替沈况穿了上。
别人也许不知道姜凝此举的意思,但沈况知道。他努力的抬起头朝着姜凝微微一笑,露出了血迹斑斑的牙齿。
沈况虽然是笑,但看着这一幕,姜凝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谢你,姜凝。”
姜凝搀扶着沈况站起,沈况在她耳边轻声道。姜凝身形微顿,不过很快恢复了原样,姜凝将沈况搀扶着站起后,便松开了手。
受伤太重,使得没了姜凝的搀扶沈况差点又摔了下去。好在沈况即使稳住身形,才没有再倒下去。
他艰难的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朝白泥剑落处走去。片刻后,他拔出白泥,只是身子依旧佝偻。
到得此时,他甚至单手已经拿不起剑了,迫不得已只好双手握剑,缓缓将白泥提起,又一次指向了黑剑侍。
“你输了!”沈况强撑着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开口道。
一句话,一句简单至极的话,一句不久前久说过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是响彻在了每个人心中,所有人都听的极为清晰。
赵府成记忆犹新,只是此时再听,他全然没了心中的腹诽与反驳,一丝一毫也提不起。
少年人的话回响于场上,他转头看向彭昱,又开口道:“前辈,我手里的剑,可说得清这道理。”
说完,他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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