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蓬莱岛千金大小姐的那几个月里,也不过是装腔作势,外强中干罢了。
现在顶着屋里众人审视的眼神,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朱责不是没有跟她说过,他在做些什么,但她总觉得朱责做任何事,都是事出有因,肯定都是天底下最正确的!
在她的认知里,朱责是天底下顶顶聪明有学识的人,他游历过万里河山,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还做了太学的山长,甚至还是蓬莱岛岛主的亲弟弟。
最最重要的是,朱责从来不会觉得她低贱,不会怪她背不下来书,亦是不会嫌弃她的出身,从始至终都对她温柔。
阿鱼从小就父母双亡,她不知道父爱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如果可能,她真的很希望朱责就是她的父亲。
哪怕只是能够喊他一声义父,她就很是满足了,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儿。
而朱责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阿鱼觉得自己的梦碎了,瞬间从云端跌落到泥潭,被打回原形,又要变回那个无依无靠的被人肆意轻贱破席草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视线移过满脸冷漠和鄙夷的朱让,再看到朱令薇一脸的迷茫和不忍,最后落到一脸平静的柔嘉的脸上。
她一咬牙,鼓起勇气,放开朱责,朝着柔嘉跪下了:“七王妃,求求你告诉我,我义父怎么了。”
“你觉得呢?”柔嘉反问。
“他是罪有应得。”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柔嘉听到这道声音,眼睛一亮,立刻看向门口。
楚玄信正往屋里走。
他的脸色犹如万年寒冰一般,衬得那张清逸出尘的容貌更加的不染尘埃,原本好看的桃花眼中压着一股骇人的戾气。
忽然吹起的凉风搅乱了他的发丝,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鞘上没有任何装饰,修长的骨节稳稳地握着剑鞘,很是利落。
谁都知道他拎着剑来这里是干嘛的,但他身上的那种气质,却有种让人心甘情愿引颈赴死的冲动,只是因为怕脏了他的手。
柔嘉说:“听到了吧,他回答你了。”
阿鱼咬着嘴唇,看向来人:“七王爷……”
楚玄信看都没看她一眼,直直朝着柔嘉走来,那双冰冷的眼睛中浓郁的戾气被压下,转而又稍微恢复了一些温度。
他淡淡道:“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这就来了。”
柔嘉的眼中再没有理会屋里这一团混乱,笑着从软塌上起身,提着裙摆就要往楚玄信那边跑。
却没想到阿鱼猛然扑上来,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用的力气之大,柔嘉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
阿鱼哭求道:“七王妃,你不能走,你是神医,你救救我义父啊……”
柔嘉还没说什么,朱令薇就已经眼疾手快地松开那只大雕的脚,赶忙过来扶着柔嘉。
朱令薇很是愤怒地看向阿鱼:“你干什么?别动手动脚地扒拉我姐姐,伤着她了怎么办!”
阿鱼不仅不松手,她凄然一笑:“那我义父怎么办?他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叫我好好背书,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她眼底露出一抹决绝,颤声道:
“七王妃,我最后问你一句,我义父,你救还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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