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谁的气?”
唐青扒下最后一口饭,站起来去水槽那边洗碗筷。
正常情况下,唐青的午饭和晚饭全在店里解决,她从早上八点开门,到晚上八点关门,十二小时在店里。
“上海阿姨,看来你还不了解九斤师傅,她虽然是个女人,可城府深的很,喜怒哀乐不会轻易写在脸上。”
王木匠慢悠悠走进理发店。
“侬噶王木匠又故弄玄虚,侬好去测字看相起哉!”
“哎,上海阿姨,我家上辈还真是测字看相的呢!”
王木匠的父亲、祖父确实为剡城有名的算命先生,测字、看相、看风水,第一号。
“那侬哪能噶做了木匠?”
“新社会要相信科学。”
“侬觉悟蛮高么。”
“不过,这大自然有很多现象奇妙无比,我们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经历过一些奇异事情,这些事情你无法用正常思维去解释。”
“王木匠,你做木匠真是可惜了。”
杀猪佬插话。
“可惜什么?”
“你应该去做教授!”
“杀猪佬,你还别说,要不是世事弄人,我现在还真有可能是教授。”
“拉倒吧,说你胖还喘上啦?”
“杀猪佬,我告诉你,李家那大儿子,我们同班,他要不是抄我作业,小学也毕不了业。”
“哎,听说李家大儿子还真当是个大教授呢。”
“噶种大教授还是省省算啦,争家产争的头破血流勿要讲,还神之胡之赶到店里厢寻九斤师傅讨还剃头铜钿!”
“大教授赶到店里来讨还剃头钱?上海阿姨,怎么回事?要讨也是九斤师傅问他讨,那天晚上九斤师傅那么大雨过去给李老爷子剃阴头,他们理应给九斤师傅利事钱么!”
“阿拉具体也勿晓得那噶回事体,反正伊问九斤师傅要钞票。”
“九斤师傅,那个李诚真的赶到店里来问你要钱?”
王木匠过来问唐青。
唐青还在水槽那里洗碗筷。
“你认识李诚?”
唐青反问王木匠。
“穿开裆裤的时候一起玩,后来还同过学,只是他出去三十多年,应该不认识了。”
“王木匠,侬讲侬和伊同过学?那相差几岁?伊穿的笔挺,皮鞋擦的来,好当镜子照,阿拉看伊顶多五十岁。那像侬,小老头一个!”
“上海阿姨,你不要打岔。九斤师傅,这个李诚你别看他高高大大,他一个大男人心眼可比你们女人还小,你还是不要与他打交道为妙。”
“我跟他打不着交道。”
唐青洗好碗筷,径直走到店门口。
“那他问你要什么钱?”
王木匠追到店门口。
“本来是他们家的钱。”
唐青站在店门口,张望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个时候街上开始热闹起来,早早吃过晚饭的老人们趁暑热消退出来散步,中年人刚刚下班,匆匆赶往家里。没大人接送上下学的孩子们肩背书包,一路玩耍,不急于回家。
没有生意的时候,唐青喜欢站在店门口看行人来来往往,乐此不疲。
“九斤师傅,不是我多嘴,李家人你还是少打交道好,包括那李丽。”
“我说过我跟他们打不着交道!”
“那你怎么还参与到他们家的事?”
“我没有!”
唐青转身返回店里面。
“唉,你不听我的劝,迟早要吃亏!”
王木匠望着唐青的背影,摇摇头。自己没再进理发店,倒背双手慢慢踱向剡溪江堤。
王木匠早已不再做木匠活,经营一个家具大卖场,规模还不小。
或许是家庭的原因,王木匠一天到晚捧本《易经》研究,弄得自己才六十多岁,干干瘦瘦的跟个八十岁老头儿差不多。
王木匠神神秘秘地和上海阿姨说过,李家剃阴头后,唐青要遭破财劫。
这破财劫来势汹汹,唐青想要躲都没法躲!
唉,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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