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不够,她感觉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劫雷还不够将这影子消灭。
“这是最强的那个邪魔的一部分灵。”
昆仑祖师叹了口气,看了眼谢让尘,“我们也称它为魔神。”
“小师妹。”
“大师兄。”
几乎没有停顿,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谢让尘看向师盈,示意她先说。
“我感觉我的天雷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将它消灭。”
师盈道,“我记得,若、若和剑签订契约,威力可以翻倍。”
这话说出来,她的脸都红了。
魔神的说法倒没对她造成什么压力,这世界的所谓“神”也不过是强大一些的修士。
可、可签订契约,还是和剑签订契约,这约等于和大师兄结道侣!
“我正要与小师妹说。”
谢让尘的耳垂也有些红,“签、签订契约,人剑合一,威力当、当可剿灭这道灵。”
空气似乎都瞬间热了起来。
手中还捏着一叠符纸的燕程恨不得将所有符纸全塞进自己的耳中。虽然听不太懂,但总感觉他听见了什么足以被灭口的内容,真是特别的不应当出现在这里。
昆仑祖师则睁大了眼,一脸的怀疑人生。
“那就,那就试试吧。”
师盈闭上眼。
“你将神识没入剑中,就像以前那样。”
谢让尘握住了小师妹的手,低声引导。
“好。”
师盈点了点头。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这是第一次,她的神识没入剑中后,被剑里的神识主动迎接。
“我定不负小师妹。”
同一时间,她听见神识里,传来大师兄轻而郑重的一声承诺。
这道声音落下,师盈就感觉剑的神识在自己的神识上盖了个戳。而那柄被两个人同时握住的玄剑,爆发出一道宽而长的剑影,骤然朝着黑影扫去。
黑影无声无息地瞬时泯灭,金色的阵盘上响起“咔嚓”一声脆响,然后整个阵都暗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昆仑祖师的脸色很难看,“这阵被人动了手脚!”
“所以,果真还有人通过这里出去了。”
比起失望,师盈更是有一种幕后之人终于有了眉目的冷静。
老者面色灰败,“老夫当年离开这里,是否是做错?”
“这人阵法造诣不凡,你留下,大概率被对方杀害。”
谢让尘冷静地提示。
昆仑祖师沉默了下来。
虽然上衍弟子九成九都献身牺牲,但在最初邪魔入侵的时候,便有人逃去魔道,直接与邪魔为伍。留下的人里,再出现心狠手辣之人也并非不可能。何况,还可能是被邪灵附身、影响。
“祖师爷,您快想想,阵法造诣厉害的有哪些人。”
师盈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可多了。”
昆仑祖师愁眉苦脸。
“反正一时半会离不开了。”
师盈安慰他,“您慢慢想。”
“最好把其他势力的也想一想。”
谢让尘补充。
“那就只有燕家。”
老者瞥了眼还紧张捏着一打符纸的燕程,“这是燕家后裔吧。”
燕程压抑着激动点了点头,“我是和我燕家祖辈长得很像吗?”
“你们燕家第三十二代先祖,还欠我昆仑一条灵矿!”
昆仑祖师冷哼了一声,“现在还没还吧?你这血脉里还留着欠债的灵契印记呢!”
不愧是修真界,这欠条直接打在血脉中,过多少代都赖不了账啊!
师盈忍不住看了眼表情震惊的燕程。
“小辈,你记着去天机城提醒下他们。”
昆仑祖师说着,在师盈手背上虚点了下,“我给你留个印。”
“前辈,你和他们结灵契的时候,约定了利息吗?”
师盈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可是过了一万年!
“对哦。”
昆仑祖师整个元神都闪闪发光起来,“我补一个!”
“前、前辈,这还能补的吗!”
燕程简直快昏过去了。
不如让他就死在不归之墟吧!
几人聊天的时候,谢让尘站在剑冢的边缘,注视着脚下的宗门,忽然无意识地抬手,在虚空中连续画了几道符纹。
黑夜在他的指尖骤然退去,多年未开启的阵法一个个重新运转起来,众人的头顶出现了一片浩渺的深蓝色星空,而脚下,是一盏盏亮起赤红色灵石灯的连绵山脉。高大巍峨的玄色楼阁、宫宇、长廊安静地蛰伏在山峦之间,如同沉睡的黑色巨龙。
无数灵在山峦间,在殿宇中,在残桓里徘徊,有些呆坐,有些却复刻着生前的爱好,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或饮酒论道,或广袖飘飘地互相比划,或将胳膊枕在脑后,似是沐浴着星光而眠。
昆仑祖师飘到剑冢边缘,沧桑的眼神里荡起怀恋,“当年”
话说一半,老者忽然顿住,自嘲地笑了下。
他差点忘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这些了。
师盈却在看着剑冢发呆。
剑冢里,也出现了个灵。
一个白胡子老头,手上捧着玄剑,神
(本章未完,请翻页):第100章 第100章(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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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很是悲痛。
拇指大师兄呆呆看着他,忽然跳了过去,对着老头比划了一下,似乎想安慰他。然而,这个老头的灵没有丝毫反应地保持着捧剑的动作。
试了几次后,拇指大师兄有些泄气地爬回玄剑,又盯着后面的阵发起了呆。发着发着,他骤然抬手,凝聚灵力,挪动了一把剑。
“祖师爷!”
师盈跳了起来,“这个阵是谁设计的。”
“那可多了。”
昆仑祖师随口说着,回头一看,也怔住,随后淡定道,“不排除这阵的阵基是谢师兄当年绘过的,能改阵也正常。”
反正没有谢师兄不能改的阵!
过了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能改阵,意味着可以出去。
拇指小人似乎知道这一点,改的很是认真。但渐渐地,它的身影变得虚幻起来,显然是灵力不够用了。
终于,他侧过头,看了旁边的本体一眼。
谢让尘平静地与自己的这抹神魂对视着,没有多余的语言,一人一灵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融合到了一起。
这一瞬,师盈感觉下面的某处山震动了一下,或者说,里面的某个宫殿震动了一下。
“糟糕,那魔神的灵又要出来了。”
昆仑祖师骂了一声。
师盈回头,看见大师兄仍在专心致志控制着阵盘上的剑,平静地举起玄剑,“我来对付它。”
她毫不犹豫地将神识没入玄剑,正要施展调动丹田里的天雷,却骤然有种世界颠倒的眩晕感。
怎么回事?
师盈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原地,周围的人却不见了。
不对!这不是现在的剑冢。
她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断剑,而面前则多了一个穿着玄色宽袖外袍,衣襟与宽袖上晕染着赤红花纹的中年男修。
除了这名陌生男修,还有先前见过的那位捧着玄剑的老者。
此时的老者依旧捧着玄剑,表情却生动很多,连连摇头道,“还是不行,此剑虽神异,但现下找不到合适的人使用,连一半的威力都发挥不出。”
“可惜时间不够。”
那中年人叹道,“若是养出剑灵”
剑灵可自行操纵神剑,甚至可令神剑威力翻倍、翻数倍。
“别想剑灵了,先想想有没有法子替让尘寻一具身体。”
白胡子老头语气痛惜,“这剑原是为他量身打造,若是早些锻好,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地步”
“长老无需自责。”
淡然的声音自剑冢外传来。
“大师兄?”
师盈霍然回头,怔怔看着与其说走,不如说是飘进来的青年。
他穿着淡青色的宽袖长袍,在以玄和红为底色的上衍建筑中显得分外清新与扎眼。
只是,他的身体是半虚幻的。
仅剩下元神的青年盯着剑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现在不是正好吗?这剑缺了剑灵,而我缺了肉身,不若,我来当这剑灵。”
“胡闹!”
中年男修率先怒斥了声。
“让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白胡子老头差点将剑摔到地上。
“长老是想说,将元神封入灵器,是魔修的手段?”
谢让尘笑了声,“长老,都这种时候了,就别管仙门魔道了吧。”
“你都知是魔修的手段了!”
那老头忍不住骂道,“那你可知为何仙道禁止?”
师盈蓦地拽紧衣襟,忽然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
“无非残忍二字。”
谢让尘沉默了一会,才故作轻松地开了口。
“残忍?”
那中年人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厉声道,“将元神封入灵器,若要让元神与灵器完美融合在一起,须得将这灵器与元神一起重铸!”
重铸
师盈无意识地咬住下唇。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是掉进大师兄的记忆碎片里了,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她依旧觉得心口犹如在被自己的避雷针一根根刺着那样难受。
“不过就是被劫火炙烤,被天雷锤炼。”
狐狸眼的青年低低笑道,“总好过被邪魔侵蚀,彻底丧失理智。”
剑冢,骤然陷入死寂。
“长老,掌教。”
最终,还是那道虚幻的元神主动打碎沉默,“再耽搁下去,我这元神,怕也要散了。”
“还不到绝境。”
半晌,那中年人打破沉默,“我已向所有仙门世家求助,总能帮你找到一具合适”
“合适?”
青年摇摇头,笑道,“师兄,你当不垢灵体是地里的大白菜?”
不垢灵体?
大师兄竟也是不垢灵体?
蓦地,佛子在五色城说过的上古传闻再次浮上师盈心头。
“曾有一位强大的不垢灵体将魔神封于己身,这才令战局反转。”
不、不会吧?
在师盈的震惊中,青衫青年语气平静地道,“让我被邪魔控制,我不如现在就自散元神。”
“让尘”
白胡子老头有些不忍地喊了一声。
“这外面,立了八百一十九个碑了。”
谢让尘淡淡道,“已有八千一百九十名上衍弟子神魂俱灭,与他们相比,能以剑灵之身活着,已是够幸运了。”
“胡扯!”
中年人骂了句。
这柄剑,为斩杀邪魔而生,锻造时以九十九种不同异火融合而成的劫火为引,成剑时引来九重天雷淬炼,再强大的元神,也会在这样的痛苦中,磨灭掉以前的意识。
然而,他这个年岁相差了许多,喜欢研究各种不正经的阵法,喜欢抱养各种灵兽将上衍弄得鸡飞狗跳,惯常被他骂着不够沉稳的师弟,却只弯了弯那双狐狸眼,抬手从识海里扯出一块亮晶晶的碎片。
“你这是”
中年男修瞳孔微缩。
“劳烦掌教师兄替我保管。”
明灭的火光跳动在青衫青年的眼角,将那粒朱砂泪痣衬得鲜红若血,似笑似叹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也怕真的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大师兄。”
师盈低声喊了一声,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莫要耽搁时间了。”
青衣飘飘的青年只随手将掌心碎片抛向中年人,从容地笑道,“长老,可要记得打磨得威武漂亮些。”
巨大的金色阵盘前,握着剑的少女骤然落下一滴泪,紫红色的闪电在汇聚在玄剑之上,带着天罚的威力,狠狠朝扑过来的黑影斩杀去。
“乖乖!”
一旁,准备协助的老者瞠目结舌地看着师盈一剑斩杀这道魔神之灵后,似犹不罢休,带着电光的剑影又顺着邪灵的来路狠狠斩了下去。
一瞬间,山峦震动,宫宇摇晃,电光哗啦蔓延开来,一声惨嚎从群山深处响了起来,同一时间,数剑齐鸣,缓缓让开一个通往外界的圆形漩涡。
“地震了吗?”
天机城,一处人流聚集的巨大广场上,不少修士互相对视,疑惑发问。
“定是我这阵太厉害,将空间给破开了!”
广场中间,一名发梢带着抹绿的少年骄傲道。
“你这狗屁不通的阵,能破什么空间!”
一名天机城弟子忍无可忍。
“你说我师尊教的阵狗屁不通!”
少年怒得翘起了两根呆毛。
人群中的卫雪棠忍不住捂脸。
这可不兴瞎说!师尊真没教过这种阵!这明明是你自己乱改的!
此时的天机城,正在进行阵道之比。
作为精通阵法的势力,原本天机城每十年进行一场阵道比试。其实距离上一次比试才过去六年,可天机城的失踪弟子死得只剩下一个,于是在明夷仙尊的建议下,愿意提前加开一次阵道比试!
明夷仙尊觉着不能干等着徒弟们回来,想借由这阵法大会,集思广益出一个通往那边的传送阵。不过,卫雪棠却提议可以给这比试再加一个前十名可与阵法大师们一同修补凶阵的彩头。
毕竟那幕后之人是想打开天望山的阵,说不定听闻这阵法即将被修复,会忍不住出来搞事。
而卫南星,是主动跑来参加比试的。
觉着是自己拉着小师妹去采灵药才将小师妹搞丢的凌雪宫小师兄自责之下,奋发图强开始学阵!
然后,然后让明夷仙尊教了个心力憔悴。
卫南星自己倒觉着自己是个学阵天才,还瞎改了不少阵法用于比试,现在这一个,就是他的得意之作!
“你们昆仑比阵本来就比不过我们天机城。”
与他同台竞技的那名天机城弟子被他态度激怒,语气也愈发不客气起来,“你看你这阵,都快裂了!”
“胡说!”
卫南星倔强地用力踩了一下。
“咔嚓”一声脆响,连站在观众席的卫雪棠都能听见。
“燕郎。”
她有气无力地挽着燕家大公子燕衍的胳膊,“你想个法子,把我小师弟赶紧带下来。”
凌雪宫丢不起这人!
“不急,这阵裂是裂了,倒还没完全裂。”
燕衍很是有兴致地盯着卫南星脚下,“小师弟是如何做到的?”
卫雪棠定睛一看,整个人瞬间坐直。
当然裂不了,她小师弟看似站着,实际上把根茎伸进了阵盘下面,在拼命把阵盘缠到一起呢!
然而,这阵其实已经碎了,原本应该散开的灵力在根茎的缠绕下越积越多,灵压也越来越强,终于,不堪重负地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卫南星整个人都被冲击力压在了地上,可同一时间,他感觉自己还没完全变回来的根茎被什么重物抓住了!
“空间裂缝!”
原本端坐着的一群评委骤然惊恐地站了起来。
卫雪棠也一步踏出,准备去捞自己炸阵炸出空间裂缝的小师弟。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三道人影串糖葫芦一样依次从这裂缝里掉了出来。
“这是哪里?”
师盈和大师兄互相搀扶着,拎着的剑上还挂着燕程,无比艰难地从地上晃悠悠爬起来。
被大师兄改过的阵开是开了,但落点似乎有些问题,将他们送到了两界夹缝中,正不知从何处离开,忽然一条散发着很熟悉气息的根茎从一条裂纹里飘了出来。于是,师盈果断拽住了这条根茎,居然真的出来了!
“哇!”
一旁,正揉着被拽脱臼脚踝的卫南星呆呆看着三个人,吃惊道,“原来我是一个被耽搁的阵法天才?”
小师妹真的被他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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