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薏一整晚都没有合过眼。
她想了很多,虽然自己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可这个孩子是温岁寒的,那她就要生下来。
可是,该怎么跟我外公说呢?
这是个难题。
其实,姜薏心里也明白,外公是不看好她与温岁寒在一起的。
即便当下没说,可姜薏还是能察觉到的。
姜薏说不清楚母亲的死与温家到底有没有关联。
这个问题,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认真的和她提起过,就连外公也会避而不谈。
所有人似乎都在刻意的隐瞒着什么。
她对母亲的离世,有种说不出恐惧。
犹记得母亲去世那年,她才10岁不到,坐在爷爷家的院子里,正和爷爷在给一颗小树培土。
座机电话铃声响彻整个房子。
爷爷放下手里的铲子,转身一路小跑着去里面接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爷爷慌里慌张的从里面跑出来,将她抱起来,夹在腋下就往出走。
走了一半又转头回去。
回到房子里,爷爷却对她说:“换掉你身上的红裙子,去找一件黑的来。”
彼时,姜薏还不明白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m.xxbiqugge.com
她很高兴的能换上那件小姨季美疏曾买给她的那条黑白相间的裙子。
她觉得那是她裙子里最好看的一条了。
后来,爷爷带着她不知道去了个什么地方。
那里很冷,母亲被人从一个长盒子里给拉了出来,她的头上脸上都盖着一层白布。
那个时候,姜薏已经懂得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虽然她在电视里也见过这样的桥段,可真正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时间她竟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悲伤。
父亲和外公在旁边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爷爷站在一旁,脸色也沉的吓人。
唯独姜薏,呆呆的望着躺在盒子里的那个女人。
她怎么都不能把这个浮肿的冰人与自己的母亲联系到一起。
她的印象里母亲是个美人,不是这样又肿又丑的冰人,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哭。
当贺仲廉带着她离开殡仪馆的时候,他趴在外公的怀里,听到了爷爷口中说出一句嫌弃。www.
她爷爷说:“这孩子冷血,妈妈死了竟连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
姜薏迟钝的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外公。
许久不开口的她,突然问道:“外公,我妈妈真的死了吗?”
外公的眼泪像只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他颤抖着点了点头,姜薏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真的没有妈妈了。
姜薏哭了两天,发了一场高烧。
被送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烧糊涂了。
儿科的急诊室里,只留下顾西辞坐在他床边看着她。
其余的人都去办理母亲的后事了。
一场高烧过后,姜薏开始选择性的遗忘了一些事。
心理医生倒是给了很合理的解释。
可就算是这样,一晃10年过去,姜薏仍不愿想起母亲最后一面的样子。
却也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因为,外公曾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和她说过。
母亲,是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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