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温若萱正身坐在翡翠玉石的矮几前,双手搭在上面,捧着一个纸包。
秋晴端着晚膳进来时很疑惑,那么恼人的消息,自家主子竟然没有摆瓜子?
“娘娘,晚膳。”
秋晴将托盘搁到桌边,视线落在那个纸包上,“娘娘,那是……”
“砒霜。”
温若萱美眸含戾,冷冷看向秋晴,“去找在鸿寿寺里当差的小周子,把这玩意给他,今晚就毒死孤千城,一只炸了毛的公鸡还想当孔雀,还想栖在御南侯府的梧桐树上,先打伤少行跟君庭,后到军营里给老爷子下套,他还想干什么,想上天?跟太阳肩并肩?”
难怪自家娘娘没摆瓜子,不需要为死人烦心。
“娘娘,这会儿咱可不能动孤千城,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
秋晴把粥端到温若萱身边,随手将那包砒霜拿过来揣进袖兜,“嫌疑都在御南侯府。”
温若萱何尝不知道眼下困局,可除了弄死孤千城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法子,“你去看看外面阴天没?”
秋晴愣住。
“最好天上劈下一个雷,刚正好落在孤千城头顶。”
“娘娘,老侯爷那边没说死,哪怕孤千城赢了,后面我们再想办法周旋,总归不是绝路。”秋晴安慰道。
温若萱长叹口气,“这事儿啊,没完。”
“娘娘先用膳,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秋晴知道,此事棘手就在于孤千城把老侯爷架在那里,不应下不来台面。
再者,倘若老侯爷不应,孤千城回去跟他爹求一封南朝国书以邦交相胁,事情闹到皇上那里那后果才是真的难料。
无论如何,擂台比试御南侯府是逃不掉了……
适夜,月色皎洁,星光柔美。
徐徐夜风吹荡窗棂,不时发出吱呦声响。
鸿寿殿里,自打从羽林营回来耳根子就没凉过的孤千城左脚蹬在椅子上,不时抬头看向窗棂,“师先生,你能把窗户关紧吗?”
同桌用膳,师晏抬头,“小王爷怕了?”
“怕。”
孤千城没有掩饰,一张倨傲且有些稚气的俊脸上满是担忧,“我怕他们会派人过来把我也打残。”
师晏撂下碗筷,认真看过去,“比武之事已定,消息我也依小王爷之意,让礼部邀太子,三皇子,五皇子一并观战,倘若这个节骨眼小王爷出事,御南侯府脱不了干系,他们不傻,至少在擂台比试之前,小王爷是安全的。”???.xxbiquge.c0m
“再者,太子的人在鸿寿寺周围潜着,便是有人来,也伤不到小王爷。”
“哦。”孤千城呶呶嘴,十分放心的样子,“那就好。”
“我想请教小王爷一个问题。”
师晏有惑,“小王爷为何多此一举?比试完全不必要,我们先礼后兵,御南侯若拒绝,我们便以国书相胁,没有比试,小王爷此行也一样会娶到温宛。”
“那不一样!”
孤千城长的精神,身上自带飞扬挺拔的气势,两条斜飞的剑眉下,眼睛瞪起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本小爷要让温少行跟温君庭后悔当年把我塞到夹缝里暴揍的可恶行径,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我不战而胜,再娶他们阿姐!”
面对孤千城略显幼稚的解释,师晏连叹息都省了,“小王爷慢吃。”
房门开阖,有夜风吹进来。
孤千城抬起头,身体缓慢靠在椅背上,右手搭于竖起的膝间,扬起的筷子倏然垂落,被他松松散散的夹在指间。
他望着映在门板绢纱上渐渐远去的背影,唇角勾起,再勾起。
露出一抹笑……
夜已深,御南侯府墨园。
温宛在屋里等紫玉睡着后,拿着两个盛满水的瓷碗走出来。
她只穿着一件白色单薄内裳,行至院中石台,将两个瓷碗分别搁到左右上臂的位置。
箭术除了力量,稳定性亦十分重要,如果稳定性不好很难射中靶心,是以持弓臂的稳定训练不能忽略。
月光如银,温宛静静站在院落那株偌大的梨花树下,平举双臂以保证瓷碗里的水不会溅洒。
夜风吹拂,初绽梨花随风鼓荡,无数细碎花瓣打着旋儿的飘下来,落在温宛肩头。
风静时人如画。
风起时,人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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