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在站台通道上行步的十几分钟里,他沉缓而细密地呼吸着带有煤烟和香水味道的空气。
太熟悉了,又太陌生了。
距离914年7月20日“复活”交响曲首演的时间过去了快两年。
不长不短,按道理说应该不至于这么陌生才是。
可能是辗转了太多地方,又是以虚假的身份,加上后一年又多都待在失常区里的缘故吧。
最后一段经历,在“星轨”从天穹洒下的神性照拂下,范宁接连破开那些不明增生的组织黏膜——实际是灯塔外部已被污染成为“后室”延伸地带的区域——进入了启明教堂。
足够奇妙的命运,早已抵达过的相同终点。
只是不再以入梦抵达,而是切实从外部一路来到了这处移涌秘境。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启明教堂在移涌裂隙和褶皱中的隐秘坐标位置,居然和“无终赋格”巴赫在b-105失常区留下的灯塔相邻。
后来,那些持续增生的黏膜再度填充了范宁破开的路径——“裂解场”的神秘学结构摇摇欲坠,灯塔外围的失常区仍处在一片崩坏之中,f先生制造的污染也从未停止。
启明教堂的窗外再度变成了被封印的状态,不过,在内部的范宁已经脱离危险。
花费了充足时间用于恢复体力、调谐灵性后,范宁如往常一样,选择了以普通方式坠出启明教堂的梦境。
结果坠落到了提欧莱恩南部的一片海域中,走走停停飞行数天后,靠岸回到了北大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渐停的马蹄声将范宁的回忆思绪拉至现实。
揭开帘子,跨下车厢。
“快十一点了啊”
出租马车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他站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凝望着眼前盘踞在黑夜中的这座大型艺术建筑。
过了许久许久后,他身影的线条和色泽才逐渐变成透明,缓缓踏上了水花四溅的大理石台阶。
二楼办公区域,曾经范宁的个人起居室。
在新的音乐总监布鲁诺·瓦尔特到任后,它的外部办公间的“音乐总监办公室”标牌已经移至别处,目前仅仅悬挂了一个“卡普仑艺术基金委员会”的商标。
门口走廊的长条灰布沙发上,此时仍然坐着六位拿着文件排队的部门经理。
“晚安,奥尔佳副院长。”看到卡普仑的妻子奥尔佳、也是现在的连锁院线行政副总监终于从门内走出,排在前面的一位经理赶紧起身。
“辛苦你们了。”奥尔佳原本心事重重的脸上挂起笑容,看了一眼走廊上的钟表,向因为筹备季度工作会议而加班加点的这几位同事道谢。
“下一位,请进。”办公室里面传来希兰柔柔的声音。
“大体框架就这样,在运营数据的分析上,像唱片发行限额、体裁比例限制和活动审批周期过长这几个不利因素可以着重点出,当然,我们并不回避由于院线铺设进度过快而导致的质量下滑问题,以及两家学派在沟通机制上的内耗因素但聪明的人都能看出,目前我们的营收能力还受到了某些外部政策的限制,这能保全投资人们的一部分信心”
“我明白了,希兰小姐。”
当最后一名部门经理离开后,时间已过零点。
希兰松开了自己的发箍,又脱下高跟鞋放回木柜,踩上了更为轻质柔软的丝绸拖鞋。
她调暗了室内的灯光,缓缓地靠回办公椅,疲惫地吐出口气,准备多放空休息一会后再去浴室。
“咚咚咚。”
突然,敲门声再度响起,虚掩的房门打开过半。
希兰立即坐正身体,循声望去,随即整个人怔在了原位。
在走廊明亮的橘黄色灯光映衬下,她看到握着门把手的人,竟然是穿一身带镀金纽扣的黑色礼服的范宁!
他缓缓摘下礼帽,然后笑吟吟看着自己:
“希兰,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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