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顾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微微喘气,他才点了点头,看向车帘外:
“我知道了,这些我会禀告王爷...对了,有没有想过学一学武功?”
顾怀抬起了头。
“武功是杀人技...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无论哪种招式套路,最终都是为了杀人而已。”
他笑了笑:“我觉得你很会杀人...就算过了练武的最好年纪,应该也不会太差。”
“怎么样?”
......
“真是锦衣卫的人?”
“秘谍已经回来了,现场和顾公子的说法一致,”马三宝微微躬身,“锦衣卫身上不带名谍...但找到了官印,是个百户。”
“四个锦衣卫,还有女人和孩子?”
“是。”
朱棣站起身子,走到窗边,看不出在想什么。
“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马三宝身子顿了顿,然后躬得更低:“十四岁,从后军调到前军,进了先锋营。”
“那俺要比你早一些,八岁就上了战场,”朱棣负手而立,“还是个半大孩子,就提着刀砍死个蒙元人。”
“王爷英明神武...”
“少拍马屁,”朱棣笑了,“天天跟着大字不识一个的大头兵厮混,天天聊天吹牛都是你砍了几个,我杀了几个,半夜睡觉做梦都在砍人,杀人早一点也不奇怪。”
他缓缓收敛笑容:“但我们都是当兵的,杀人很正常...一个读书人杀人就不正常了。”
这番话倒是说得中肯...现在的读书人连杀鸡都不一定会,更何况提着刀找人拼命?
“读书人不可怕,因为读书明事理终究会有迂腐气,只有很少的读书人会懂为人治世那一套,”窗外响了闷雷,朱棣的胡须在春风里微微摆动,“不是书呆子的读书人里,又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会脱颖而出,无论是政务时事还是阴谋算计,好像没有他们不会的东西。”
“但只有极少极少的读书人,骨子里会有一股狠意,平日里讲礼义廉耻,发起狠来杀人或者乱世也都下得去手,而且会比我们这些杀人杀惯了的更狠,这样的读书人俺爹手下有不少,可俺怎么也没想到...王府里居然能出两个。”
他有些哭笑不得:“难道是上天注定?”
上位者借着春雨春风说些自省的话,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插嘴的,马三宝静静站在一旁,沉默地听着闷雷和朱棣的自言自语。
“王府秘谍太过不成气,你要上心,”沉默片刻之后,朱棣没有回头,但马三宝清楚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锦衣卫进北平俺知道,但俺居然不清楚北平到底来了多少锦衣卫...这是秘谍失职,俺不求他们查得清楚金陵的情况,但北平这一亩三分地也不能太过寒碜。”
马三宝内心一震,掀起前襟跪下:“奴才知错。”
“没什么好知错不知错的,终究是你不擅长,”朱棣摇了摇头,“你更适合带兵...当个宦官倒是委屈了你。”
“奴才惶恐。”
“调了北平官吏,俺忍了;换了北平驻军,俺忍了;做梦都在惦记俺的王位,俺忍了;送些锦衣秘谍过来,天天盯着俺一举一动,俺也忍了...”朱棣冷笑一声,“现在居然敢动手抓王府的人,刨王府的根,打俺朱棣的脸,莫非是当俺真的一点脾气也没有?”
他挥袖转身,雷霆一亮照出了他威严的脸:“顾怀醒了,让他来见我!”
“葛诚回了北平,朝廷已经出招了,俺倒要看看,这两个读书人能教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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