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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不同,他是个铺子的伙计,掌柜的虽然没有给他工钱,但给他做了衣裳发了红包,吃饭时候还要拍拍他的脑袋让他多吃点现在在长身子,有个温柔如同大姐姐般的丫鬟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在给他量肩宽喂药的时候还提起了自己没被卖成丫鬟之前有个弟弟。
这一切都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在草原上闻过的马粪和青草味道,朦胧又不真实却可以死死地抓住,所以当他给那纨绔下跪的时候,想的就是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事情,被赶出铺子就好,哪怕挨一顿打也值了。
谁知道居然断了条腿。
但掌柜的依然没赶走他,还带他看了医生买了药,更是告诉他,等到好起来再继续看着铺子。
少年低头抹了抹眼睛,好像进了什么东西。
“腿被打断都没哭一声,结果自己躲起来抹眼泪,这可不像硬汉,”顾怀推开门,放下袖子,“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诺海挣扎着想坐起来,被顾怀重新按倒:“受了伤就好好躺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喝药的时候也老实点,小环说你死活不喝药,怎么回事?”
少年低了头:“对...对不起。”
“那看来是心疼钱了,”顾怀叹了口气,“别觉得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为人处世哪儿能一点错不犯?而且这件事...根本就错不在你。”
“恨不恨?有没有想过报仇?”
少年摇了摇头,顾怀只看到那一闪而逝的一丝恨意。
只有一丝。
他叹了口气,准备再安慰两句,小环的喊声却突然响了起来:“少爷,前门,前门...”
走出房间,绕过天井,还没进铺子,顾怀就听到了沸腾的人声。
“天杀的店家,卖这种东西,害了我整张脸!各位可是看好了,这店家卖的香水,涂了就要变成这番模样!”
拍了拍死死抵住门板的小环,面无表情的顾怀打开了铺门,只见密密麻麻围观的百姓前面,一个面相极为渗人的妇人正歇斯底里地怒骂着。
面对直直指向自己的手指,顾怀皱了皱眉头:“出了什么事?”
“呸!还装?就是买了你们铺子的香水,才让老娘变成了这个德性!”妇人抓了抓自己的脸,烂疮流出些血水脓液:“老娘当年也是有名的俊俏娘子,却成了这般模样,老娘要拉你们去见官!”
这极度恶心可怖的模样让围观百姓们齐齐“嘶”了一声,只见那妇人不仅面相极为丑陋可怖,连偶尔露出的手臂上也满是脓疮。
“客人说笑了,香水只是香料,根本不用涂抹,而且对人体根本无害...”
一个小瓷瓶被妇人高高举起,独特的梅花香味传了出来:“你们看!这店家五两银子卖予我,我才用上几天,就遭了这等祸事!你说只是香料,可敢把原料拿出来看看?”
顾怀沉默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挺下血本啊。
虽然用的招数烂了点,表演得浮夸了一点,但这确实有效,对于一种新出现的东西来说,有这么个妇人做例子,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名声就算彻底臭了。
看看那些围过来的百姓们脸上的表情吧...这就是得不到就毁掉?
顾怀无语望天,自己就想老老实实做个生意,怎么就这般难?
事儿还没完,几个士卒突然推开了围观的百姓,甲胄声连绵:“你就是顾怀?”
“是。”
“燕王府拿人!其余人等,都散了!”
领头的士卒握紧了刀柄,亮出腰牌声色俱厉:“老实跟我们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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