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问道:“你在为你娘委屈?”
孟承晖不说话,只是眼睛红了起来。
孟季廷回答他的话道:“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爹只是跟着心选择。我虽不爱你娘,但她身为主母该有的尊荣和体面,我也都给了她,我并未委屈她。庄姨娘就算有了诰命,也并不会影响她什么。”
“可是府里的下人会看轻她,外面的人也会笑话她。”
“所以呢,为了让她在外人面前风风光光的,爹爹得把庄姨娘贬低到尘埃里面去?你别忘了,庄姨娘是给父亲生了三个子女的人,贬低她同样也是在贬低你的弟弟妹妹们。”
孟承晖抿着唇,垂着头不说话。
孟季廷叹了口气,又伸手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我虽然不爱你娘,但你是我的儿子,你跟雍儿他们在爹爹心里都是一样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是手心肉多,手背肉少。”孟承晖打断他道。
“你觉得爹爹偏心?”
孟承晖没有说话,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感觉得到,比起对他,爹爹就是更喜欢雍儿,他亲自教他读书练武、亲自给他做弓箭,他总是花更多的时间在他身上,他看着雍儿的时候眼睛里总是满满的爱
意,而爹爹待他,却更加客气。
他也很嫉妒雍儿可以与父亲这样亲近,可他是兄长,爹爹和先生都教导他要爱护弟弟妹妹,所以他不但不应该嫉妒雍儿,更应该好好照顾他。
孟季廷看着这个儿子,认真的对他道:“虽然手心肉多手背肉少,但是割起来一样的疼。”
他有些心软,道:“你娘前些时候来找我,想让我为你请封世子。你是我的长子,世子之位爹爹一直也是打算留给你的,这些年爹爹一直不请封你,是不希望因为世子之位影响了你们之间的相处状态。爹爹希望你和雍儿之间,能够平等的、和睦的一起长大,建立深厚的感情。”
“倘若你觉得不安的话,爹爹过两日会上折子,请封你为世子。”
孟承晖抬起头来,看着父亲:“爹爹,我并不是为了世子之位。”
“我知道。”他说着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或许从前他想错了,他想着兄弟之间,身份地位有了高低,难免相处起来就会有尊卑落差。
他顾虑这时候请封晖儿为世子,会让雍儿心里有落差,让他觉得兄长变得高他一等。他想让他们兄弟再长大几年,心理更成熟了再说。
可是现在看来,跟雍儿比起来,心里更不安的或许是晖儿。
孟承晖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自己的膝盖上,心里唤了一声“爹爹”。
他想怨父亲,可是又怨不起来。
孟季廷伸手将他抱了过来,轻轻的拍了拍他。
过了两日,孟季廷果然递了请封世子的折子。在递折子之前,他先跟青槿打了声招呼。
青槿倒没什么感觉,她对此心理早有准备。她五岁到他身边,有时候青槿觉得她了解孟季廷这个人比了解自己还要多。
他虽然疼爱她的孩子,但是他一定会按照宗法,请封嫡长子为世子的。家族使命和责任比他的命更重要,他不会让孟家陷入非议之中。
就像当初他可以为了她,娶一个家族已经没落无势,但品行过得去的妻子,以免她会受太多的委屈,却从来没想过为了她不娶门当户对的妻子。
她对孟季廷道:“晖儿是嫡长子,请封他也是应当的。”
孟季廷抱着她道:“雍儿和业儿虽然没有爵位,但我不会委屈了他们。”
青槿点了点头,这一点她是相信的。
孟家的事情总是优先快办的,不到十日,请封圣旨就下来了。
胡玉璋才听完圣旨的那一刻,多年吊起来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也终于感觉到了安心。
袁妈妈脸上也很高兴,笑着对胡玉璋道:“谢天谢地,不枉费夫人这么多年费的这么多心,更不枉费我在菩萨面前烧了这么多的香,磕了这么多的头。”
青槿怕孟承雍因兄长请封世子,心里有了落差,于是最近都带着小儿子哄着大儿子高兴,他练武的时候给他鼓掌,吃饭的时候十分温柔的问他想吃什么菜,叮嘱他要是心情不好也可以跟她这个娘说说,就怕他把心思闷在心里,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把自己给闷坏了。
孟承雍自然看出来了母亲在想什么,于是对青槿道:“姨娘,你不用担心我,晖儿是兄长,他被请封世子是应该的,我没事,也没有为这不高兴。”
青槿微笑的看着他:“真的没事啊?”
孟承雍点了点头。
“爹爹一直就告诉我,府里的爵位以后会留给晖儿,所以姨娘,您不用担心我接受不了。”
他也并不觉得兄长被请封世子有什么不对,父亲说,爵位只有一个,不可能掰开给他们兄弟平分,晖儿比他们都大,所以理应由年长的兄长袭爵。但是爹爹也告诉他,没有爵位也并不代表就什么都没有,他可以自己挣自己的前程。
孟承雍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青槿认真道:“姨娘,您放心,我的前程我可以自己挣。等我以后变得比爹爹还厉害的时候,儿子也会给您挣体面的。”
青槿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世子之位虽然定了下来,但孟承晖和孟承雍兄弟却并没有和好。
两个人仍在棣棠院一个院子里住着,却彼此都不说话,就是见了面,两个人连招呼也不打。以往同进同出的人,如今倒是跟仇人似的。
以前孟承晖和孟承雍虽然都有各自独立的书房,但两个人要好,时常一个待在一个书房里,一起读书。两人打完架之后,孟承晖将自己书房里孟承雍的东西搬回了孟承雍的书房,又从孟承雍书房里把自己的东西搬了回来,从态度上颇有一副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孟承雍为此气了一场,将孟承晖送回来的东西全都扔了。
青槿知道这些事情后,跟孟季廷说起时,忍不住有些担心。
孟季廷倒不是很在意,对他道:“晖儿现在就是心里还别扭而已,等他心里想开了就好了。我们不必管他们,让他们自己说开。”
孟承晖如今本就对她心里有怨,青槿也怕自己越管他们兄弟关系越坏,于是也随着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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