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伯,我也有错,若是让我眼睁睁看着,恐怕是不能无动于衷。”
无视女孩蚍蜉撼树般的挣扎,动作强硬中带着轻柔,将她横抱起来,小心翼翼,没碰到伤口。
目光直直的朝奚振中看去,嗓音不咸不淡,眼底的幽深也让人捉摸不透,沉声道:“失陪。”
说完,抱着她大步离去。
“大哥,这……”奚杰林脸色微青。
奚家都没这个理由去救出奚明月,除了厉靳。
紧握着拐杖的手也舒展下来,叹了口气,“随他去吧。”
“你们也看见了,要时刻警醒,家法不可违,另外,往后此事休要再提。”
“是,大哥!”兄弟几个齐声答。
等奚振中离开后,奚杰林指着血迹对佣人道:“把地板清理干净。”
……
奚明月不想贝贝留下阴影,把头埋在厉靳怀里。
“贝贝,坐前面。”
“司执,去协和医院!”
贝贝刚想反驳,瞥见了厉靳手上干涸的血迹,乖乖听话。
挡板隔住前后排,暖橘色的灯光把血迹照的更加殷红鲜艳,异常刺眼。
厉靳紧绷着脸,灯光下,五官棱角更加立体分明,周身笼罩着拒人千里外的疏离寒凉,眼底的紧张全落在女孩身上。
血腥气息弥漫着后排车厢,心底的疼惜和悔意逐渐放大。
女孩脸色惨白,望着他欲言又止,嗓间发不出声音。
“你放心,只有我这个外人才好把你带出来,你爷爷不会追究。”
奚明月眼底掠过一丝微亮,抿唇,微微勾了勾唇角,他把她的心思猜的透透的。
车开的很快,奚明月背后疼痛难忍,嘴里面都是腥气,一个轻微的颠簸,头一歪将吃进去的尽数吐了出来。
顷刻间,车厢狼籍一片,散发着异味。
他连忙轻抚她的后背,“深呼吸,别动,要喝点水吗……”
奚明月艰难摇头。
厉靳心挤到嗓子眼,下意识去探她的脉搏。
屏气凝神,沉吟片刻,精致的长眉猛地收紧,难以置信又极为复杂的看着她,似是怀疑自己,沉下心去重新探……
这是……喜脉?
瞬间,一阵电流从他神经末梢到四肢百骸,电的他毫无知觉!
双眸漆黑幽深,紧擭住女孩,低哑着嗓音道:“明月……我好像探的是……是喜脉……”
他感受到怀里女孩有瞬间的僵硬,眸光相对,即便没有说话,彼此的心也紧紧缠绕在一起。
眼眶里氤氲着雾气,握住他颤抖的手,嘴角掀起一抹弧度,随后便没了意识。
错综复杂的情感在他心里蔓延,一路狂飙到医院。
下车后厉靳抱着她大步向前,贝贝看见后座的血迹和狼藉,湿漉漉的眼睛大睁,难掩紧张担忧之色。
“妈妈……”
神外科进进出出,原本心脏科的顾野把贝贝带着,神内的段寒霜在值夜班,忍受着宋殷的连环消息轰炸,努力平复心情。
她曾经是神外一枝花,自从那场医闹,脱离神外,也甚少聊天和串门。
这一夜,近在咫尺的好友在救治,她丝毫不知情。
“这细皮嫩肉的,被打成这样……”顾野瞥了眼厉靳,“谁干的啊?你也没拦着点?不像你啊?”
“我的错。”他深深的凝着病房里躺着的女孩,不该想着给她教训长记性,下次不去犯。
他错了。
于外人而言,他要站理一方,但于他两人而言,不管如何,他都该站在她这边……
“她好像……怀孕了……”厉靳立在原地,颀长的身形微微僵硬,漆黑的眸内似是有万千微粒的星光,熠熠生辉。
顾野瞳孔微睁,惊讶的说:“你们这速度可以啊!查过了?”
他掀掀眼眸,“我探的脉。”
“坏了,他们不知道啊!”医生护士在给奚明月上药,顾野反应过来一脸惊恐。
厉靳有过一段时间训练,学的不仅多且难,其中把脉也是他擅长的。
淡淡的瞥了眼,“跟他们说过了。”
“化验单显示,我把的脉……没有错,我把的脉没错……”暗哑的嗓音低沉的呢喃,漆黑的双眸里一片复杂之意,隐隐蹙动的眉头氤氲着纠结。
这不是他第一次当父亲,可现下内心尽是不安。
“这是个好消息啊,”顾野见他神情不对,“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你不会不想要吧?”
“我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她的记忆并未恢复,担心创伤后遗症会影响她,还有孩子……”
“我听奶奶提起过,她生贝贝的时候就是难产转的剖,九死一生,这次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我……”
后面的路是否平坦能让她心平气和的度过,他突然就不敢保证了。
厉奶奶曾经提过一嘴,她能下手术台是阎王打瞌睡了,万幸中的侥幸。
从那时起他就一直不停的寻找,心中的愧疚和思念愈发地沉重。
“如果太过危险,有贝贝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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