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狄州牧笑叹一声:“夫人说得是。”
他已老迈,即便把北融州交到几个堂侄手里,他们也未必守得住。
再有,自新国君即位以来他心里就藏了层隐忧,恐才安宁不久的大成会重蹈大越覆辙。
老百姓经不起连年的战乱了,比起一个会把国家拖入战火的君主,有能者取而代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春融回到营寨时天已昏黑,忙完军务,回到自己营房,发现有人已等候多时。
“回来了?”阿约放下手中书卷,上下打量她,确认她完好,才开口,“可还顺利?”
“顺利。”
阿约把倒好的茶水递给她。
春融走过去,把双刀搁在案上,接过喝了,发现不温不烫,正好入口。
阿约瞥了眼那双刀:“这不是州牧夫人常使的?”
春融点头:“州牧夫人给我了。”
阿约皱了下眉。
春融被他盯着,神色如常,简短道:“我认了狄州牧和州牧夫人为亲,以后姓狄。”
阿约展眉,道了声也好:“州牧夫人一向看重你,你也有父母疼护了。”
春融垂眼:“我还发了誓,终身不嫁——”
阿约面容一僵,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淡去。
气氛就此凝滞。
这四年多以来,两人一直是这般相处,看着一切如常,又总觉得隔了什么。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发生的?
好似是当年离开北地准备南下前,他同她一起回乡祭拜祖亲……
春融只是想祭拜一下祖亲,顺便告知祖亲一声自己即将远行,这一辈子都未必会再回来。
她长大了,有女君护着,有吉莲姐姐她们疼着,还有阿约作伴,她过得很好,希望祖亲不要挂心。
祭扫完,下山的路上,经过一片草丛时听到一阵响动。
头发半白的男人,懵懂不知事的稚童,吃食、耍乐……
早已淡忘的画面突然间山呼海啸朝她涌来,她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对方注意到她,慌不迭要跑,抬脚又停下,露出一脸淫邪:“你是黑女?险些认不出,变漂亮了……”
那只手如噩梦般再次朝她伸来,春融瞳孔急缩。
和当年不同的是,她不再是手无寸铁,她手中有剑。
意识到这一点,她毫不犹豫拔剑削去了对方头颅。
残阳似血。
她从另一条道下了山,去了村里。
六阿公的儿子、古三叔、叫不上名字的老丈,还有里吏父子……
原来她从不曾忘记,她记得很清楚。
她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她只杀这些人,没有取他们家人的性命。
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早该死了,留他们活一日,还会有多少个黑女?他们早该死了。
等阿约和随行的几个部曲在村子里找到她时,她提着剑,一身一脸的血,没有一丝表情。
未免节外生枝,他们连夜赶往江州。
去江州的船上,阿约让人打来热水,细细为她擦拭脸上的血迹、为她擦拭身体……就像当初她为他洗去一身污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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