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仁也没问,心里有数。
自嘲道:“没想到一语成谶,还真要养病了。”
静养就静养罢。
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
五仁执政期间,不能说完全做到“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却也一直坚持着公平公正、不群不党的原则。
然她不结党,自有人钦佩她的作风和理念,默默追随拥护,对她下达的指令无条件遵照执行——这些在别人看来就是她的“党”。
她陡然引退,说是养病,病情久不见好,流言纷传、铺天盖地。
五仁亲手提拔的一位年轻御史屡上谏书未获回应,竟当着朝中文武的面,直斥国君不该听信奸佞小人地挑唆,致使忠臣遭弃、贤良去远。
说罢,触柱而亡,血溅朝堂。
此举彻底激怒了史弼。
御史纠察百官也就罢了,竟还管起他来了!
谁给他的胆子?!
还能是谁……
更让他震怒的还在后头。
不明就里的百姓以为辅国太尉被下了狱,不日即将斩首。经人点拨,上万民众聚集宫城前喊冤,请求国君宽赦。
史弼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下方乌泱泱的人群,想起御案上那一摞摞为五仁求情的奏疏……
五仁虽辞了官,行动却是不受限制的。
不管暗里有没有眼睛盯着,至少明面上她想出门便出门,想去哪便去哪。
死谏和万民喊冤事件发生以后,她失去了这种自由。
南柯小筑前门后门都有卫士把手,无论她去何处都有人跟着,美其名曰“奉王命保护先生”。
暗处的眼睛变成了明处的尾巴——这还只是开始。
朝中,凡五仁倚重过的,或者史弼自己认为的她的铁杆追随者,被以各种理由罢黜的罢黜、下狱的下狱。
就连五仁无意间赞许过的一些才俊,也被远远谴出了逐鹿城。
史弼似乎深怕她振臂一呼,当年的事再重新上演,便干脆把她的臂膀全部剥离。
彻底肃清了朝堂以后,突然多了许多五仁的“罪证”出来。
巧取豪夺、侵占民田……可谓五花八门,以致朝野震惊。
史弼谴人问五仁,可有何话要辩解。
五仁还在病中,什么也不想说,也无话可说,只让人备好了棺木。
不出所料,紧跟着便有许多大臣联合上书,请求诛杀五仁。
史弼沉默多日以后,只让人封了她的私邸以平众怒。
“五仁纵有错,于国亦有功。功过相抵,又已引咎而退,便不再追究。一切到此为止。”
紧跟着又当着满朝文武宣布:“凡史氏子孙,永不负五仁。有违此言,天人共戮之。”
意即,他还承认五仁于他于史家的大恩。他不会杀五仁,史家子孙也永远不得害五仁性命,否则谁都可以……
如此一来,那些请求诛杀五仁的声音自然也就消弭了。
百姓这才知道,尽心为公、清廉爱民的太尉原来曾犯下那么多罪行!
虽也有人不信,禁不住如山罪证,甚至太尉自己都没有一字辩驳。
国君抄家封府看来也是无奈之举,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杀太尉。
老百姓看到了一个知恩重信、有情有义的国君,对其更加敬服。
就这样,五仁的形象一夕间被颠覆、影响逐渐被淡化。
武官之长的金吾太尉本就由史家的人担任,而今辅国太尉之职也交到了能让史弼真正放心的人手里。
史弼至此总揽全国一切军政大权。
次年春,阎桧因罪被杀,罪名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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