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京陵在内,完全受朝廷掌控的也只有江、平、安这四州,还有刚被许晁平叛收归的沧州。
幸而北地六州分立,互不相服。
拿萧扈两家来说,论财富兵强,当然非扈家莫属,但萧家也未必就不能一争——
姜佛桑对扈家仅有的了解全是通过堂妹的书信,后来到了东南,偶尔传来中原战事相关,扈成梁和萧琥是最常被提及的两位军阀。
也就是说,十八年后萧家还在,并没有被其他军阀吞并。
既然如此,嫁进扈家还是嫁进萧家,对她来讲并无差别。
问题还在于萧元度。
若与扈长蘅相伴,姜佛桑有把握做到琴瑟和鸣。
与萧元度一起,她完全无法预料今后会发生什么。
那就是一个恶霸,一个疯子。
偏偏关于萧家,她所知实在太少。对萧元度更是一无所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想要的低调与安稳,应是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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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晌,九媵借着探病的名义过来主室。
各个脸色憔悴,爱哭的几个更是眼皮红肿。
这番变故对姜佛桑来说是无妄之灾,对她们来说又何尝不是。
先是姜佛桑被抢,又发现扈七郎是个病秧子,众媵原本以为可以重返京陵,不料天子一道诏书,阻绝了她们的后路。
良媪方才分析的萧扈两家的不同,她们也都心知肚明。正因为明白,才百般不愿。
素来还算稳重的曲姬眼下也隐隐泛着青,她问姜佛桑,“咱们必须进萧家?”
姜佛桑道:“连皇后派来的宦者我没见着,你们想必是见过的。有无转圜,你们应当比我清楚。”
曲姬眼神微黯,再不言语。
申姬忍不住了:“女君推得倒干净!若非你招惹那萧霸王,又怎会有抢亲一事?那晚你二人消失许久,谁知道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
“申姬!”良媪怒声打断她,“你是瞎了心不成?敢对女君不敬!”
申姬近身嬷嬷忙跪地替她请罪。
申姬确实不忿,非止是觉得被牵累。
在她看来,姜佛桑也不顶美,哪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地抢婚?如今北地都快把她传成神女了,她偏是不服。
不过再不服,终究矮人一头。在嬷嬷的一再催促下,申姬心不甘情不愿地认了错。
姜佛桑声色不动,视线从她们每个人脸上掠过。
看得出来,她们中多数都将这无妄之灾归罪到了她头上。
“不是我请你们来作媵的,一切都是连皇后地安排,你们反抗不了,我也只有听从。若有怨怼,不若直接去信京陵,连皇后若然发话将你们召回,我还会拦你们不成?”
语气虽淡,却不怒自威。
众媵相视,纷纷请罪:“女君息怒。”
姜佛桑撑额,闭目:“我累了,良媪送客。”
九媵迟疑着告退。
仍是姜素留在了最后,还有柯姬。
姜素言语诚恳:“女君别往心里去,不拘在哪里,我和柯姬总是愿意追随你的。”
柯姬想得也开,反正都是作媵,到哪作还不都一样。
“蒲姬天天哭,只怪她天生眼泪多。简姬成天捧着书卷,根本不关心旁的。金姬和祁姬也和我一般想法。所以女君,你千万宽心,这事本不怪你。”
姜佛桑神色稍缓:“你也不要害怕,想来萧家也非吃人之地。”
柯姬点头,见她似真得乏累,便拉着姜素走了。
她们才走,萧家那边送来了吉服,请姜佛桑试穿。
姜佛桑往榻上一躺,锦衾一拉蒙住了脸。
良媪见状,叹了口气,亲自去将吉服接下。
终于,还是到了女君第三次嫁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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