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沉痛颔首:“嗯。”
“大师兄,便就是李少恒有后台,在这祈夜大陆上,难道还有人能越得过昆仑?”
大师兄忧伤长叹,一副烦恼到极致的模样。
作为未来金鸡奖得主的桃夭,如何看不出大师的烦恼里,有多少装模作样:“别演戏,说人话。”
“……”
“不说?那我走了。”
“且慢。”大师兄拦住桃夭去路,咬着后槽牙愤恨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一心要上销恨山,全不是为了什么修行,而是为了得一个上仙弟子的名分,好有所依仗地横行昆仑山。”
“哈?”
“难道不是?”
“……”桃夭眨眨眼,笑而不语。这种事,心照不宣就好,没必要说破了。
大师兄横眉:“桃师妹,你莫要得意地太早,上仙从未说过,你是他的弟子,对昆仑山来说,你最多不过是选出来去伺候上仙起居的人,还不够资格对我颐指气使。”
“……”喵蛋!她就不该和大师兄多话。
“桃师妹没听懂?”
“懂泥玛——”
“……我的意思是,少恒师弟不同于桃师妹,他是人间六大修仙世家之一的李家前任家主,而李家又是六世家之首,地位超然。”
那又如何?
据她所知,昆仑山的地位才是真正的超然,否则何至于叫一个世家家主放弃家主的位置,跑来昆仑山?
大师兄仿佛察觉桃夭心思,正色道:“桃师妹,昆仑名为仙境,实则还是人间。昆仑能有今日的超然,是因为人间承认昆仑超然。”
“大师兄的意思是,有一天人间将否认昆仑山的超然?”
大师兄摇头。
所以嘛,人间根本没可能否认昆仑,大师兄之言不过庸人自扰。
“桃师妹错了,人间正在否认昆仑山的超然。”
“诶?”
大师兄挑眉:“桃师妹不信?”
倒也不是。
毕竟昆仑开山选徒时,她在场,且是唯一一个被选中的凡间修者。而当时,那些个想要上山的人,在听到登天梯这道根本不可能通过的考题时,曾一度发表过怨言。
只凭那日的三言两语,桃夭大约能猜出,人间对昆仑,已有些不以为然。
大师兄再道:“昆仑有规矩,但凡上了山的修者,非得允许,不得离开昆仑。一千年来,下过山的弟子寥寥无几,而自两百年前起,能上昆仑的人间修者亦寥寥无几,对凡间而言,昆仑虽依然存在,却变得不太真实。
而维系昆仑山和人间关系长久稳固的,便是那些个来自世家的修者们,只要他们归心昆仑,便不会让昆仑的超然地位发生太大的动摇。”
桃夭叹。
这有人的地方啊,怎么处处是江湖?
说什么修者修心,是为摆脱人的七情六欲,就以大师兄的这番考量,根本是权臣思维,又如何能摆脱七情六欲?
修者,终归还是人。
“桃师妹,我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你身为昆仑弟子,上仙首徒,是不是该以昆仑为重,莫要太过计较个人得失?”
大师兄拿昆仑大义来压她,她若不肯退让,反而不美,倒不如以退为进,尽量多捞些好处:“行吧,我可以不要李少恒的命。”
大师兄眼睛一亮,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桃师妹雅量。”
“别急,我的话没说完。”
“嗯?”
“大师兄,有道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否则,怎么对得起我这一身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养回来的伤?”
大师兄沉眸,不说话。
看来她这个所谓的师妹,在大师兄心里实在没多少地位。她没有,但有些东西有啊。
“大师兄,你难道不想接着养你的金龙鱼?”
“什么意思?”
“大师兄啊大师兄,若我饶了李少恒,今日这一出,岂非成了你一人受伤的世界?”
“……”
“我是说,李少恒残害同门,差一步便杀了景之上仙唯一的女仙侍,这样的事,若大师兄说给人修世家听,他们也是要劝大师兄严惩的。
如今,大师兄念着李少恒乃李家人而有意从轻发落,对李少恒自是留了大面子,可对旁的那些个不是来自名门的弟子来说,又是否有些寒心呢?
身为昆仑执掌的大师兄,便就是要偏心,也别偏到嗓子眼,为了一个令人憎恶的世家弟子,不值得。”
“……”
“再说,大师兄对李少恒犹如自家好大儿,可那李少恒又肯给大师兄多少面子?今日这般大的事,大师兄若不罚一罚他,岂不是叫他觉得,以后可以随便在大师兄头顶拉屎拉尿?”
“……”大师兄的脸,黑了。
她这个人,虽没本事,却是不肯受委屈的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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