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按说如果她不再雇工,可以直接了当地回绝,但却没有,而说考虑考虑,那么说不定是我将人想错了。但这也不确定,反正她说了算,现在关键的倒不是她,我觉得该争取员工们的支持。”我开著车,对alex分析著眼前状况,说:“我觉得你和他们比较熟,可以想些办法,要不我们去那些人聚会的酒吧,你打电话把他们叫出来。”
“你的意思是目前他们招不满工,让那几个哥们搞罢工?得了吧,这不可行,别人凭啥要为咱们做这许多?再说也没那么熟。”他思虑片刻,道:“卖锅子那妞就说过你们不肯交心交底,他们也不会真拿咱们当朋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我有些急了。
“watchout!!”alex忽然脸色煞白,手指前方,我立刻剎车,只听得“嘭”的一声,似乎撞到什么重物。
我赶紧翻身下车,看见一个工具箱及内里的扳手、螺丝批等细小物件撒了满地,有个人躺在地中央,抱着大腿表情痛苦。我忙收拾撞翻的工具箱,与那人对上了眼。岂料那人瞧见我,气不打一处来,狂叫道:“又是你们这俩小王八蛋,我怎么无论到哪都会遇上你们?哎呀,我的脚,我的脚。”说话间,alex也下了车,来到跟前。
那人居然又是小剧场的那个清洁工老汉!诺大一个都市,一天里遇上两次,命中率高得有些不敢相信,算倒霉到家了。我由著他谩骂,请他起身试著走走,而老汉不配合,只管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快跑吧,林锐。我们的麻烦已够多了,别管这个人。”alex示意周围正巧没什么人,附近也没有电子眼,眼下可以逃逸,同时爬上车,让我立即离开。
“这不行,是我把人撞了,应该负责。”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努力将老头扶起,让他走路看看,预备带他去附近医院,alex大惑不解地望着我。我心想小子你果然还是太嫩,人老头不会记车牌?回头去局子里大致一形容,我们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便让人逮了。跟着的麻烦,可不是带他看医生那么简单了。
老汉试著走了几步,然后努努嘴,让我把他的工具箱搬车内,自己打开车门,坐到alex身边。
“车怎么开?我对这一带不熟。”我侧著头,询问老汉,他指指前边示意直走,于是大家一言不发地离开这个倒霉的路口。
“我每次遇见你们,都会倒霉。”老汉也跟alex一样自来熟,自顾自开了罐啤酒喝起来,似乎有点消气了,对我说:“上午我一直在闹肚子,中午出门就遇上你们撞车,离开油站不久车抛了锚,刚送到汽修店出来还没有走俩条街,就给你们撞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为啥总会遇上你们?就连那次你们离开剧场后,拖把便莫名其妙磕断了,反正,我遇上你俩就注定遭殃。”
“那天的拖把?”alex想起那天首次撞见他,正提著个绿色拖把在拖地,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翻:“这太逗了,你别在意,我是说这简直不可思议……哈哈哈……”
“可能是巧合吧,其实我们也不愿遇见你。”我无奈地耸耸肩,说:“我过去从没遇见过相信好运厄运的那种人,这个nashville,一遇便遇上两个,确实太逗了。”
“这一点不好笑,你俩不是本地人?”老汉厌烦地看著车外,自言自语:“不过也对,口音不是本地的,你俩是哪来的?”
“我们是兄弟。”alex开了仅剩的另一罐啤酒,指指我说:“这是我大哥。”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们哪里人?”老头有点诧异,扭头看着他道:“兄弟?你俩是兄弟?但你俩长得一点也不像,而且肤色……口音也天壤地别……”
“没从哪里来,过路的异乡人罢了,你问得那么清楚干嘛?”我马上打断话,生怕惹麻烦,扯开话题问:“现在要怎么开?”
“往前,还是往前,一直开就可以了。”老汉抬起头看路,跟著又缩了回去,望着我们,不停摇头:“不像,一点都不像。明明一个白人一个亚裔,怎么可能是兄弟?你们在这里干嘛?后来那马戏团找到没有?”
“那个马戏团人间蒸发了,最终工钱也没个说理之处。”谈及伤心事,alex联想起今天下午的女经理,表情悲伤地望著窗外,点燃一支烟叹息:“这倒霉的鬼地方,什么事都不顺心。”
“那么,你们依旧在找马戏团?”老汉挥手打散烟雾,将目光转向我,问:“还没有找到吗?其实说到倒霉,我好不到哪去,我的剧场里那天晚上,也被这伙人顺走不少东西。”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不过是个清洁工而已。”我在观后镜里看著他,说:“除非那天你当值或许被扣钱,你和我们一样都是打工的。另外我没有跟马戏团,我那天是被带去介绍工作,结果连人都没见到,却被你骂个狗血淋头。”<a href="https://www." target="_blank">https://www.</a>
“我是清洁工?哈哈,这太好笑了,你啥眼神啊?”老汉突然扶著脑袋神经质般笑起来,他指指我,又指指自己,道:“我不是什么狗屁清洁工,我是那剧场的老板,我只是嫌他们打扫不干凈,每天都要重新拖地罢了。”
“他说他是老板,你信吗?”我斜著头,对alex訕笑起来:“这世上哪有老板一大早拖地?”
“我也不信。”alex决然地摇头。
“唉,这……听著,我的确是那个剧场的老板。”老汉半坐起身,抓住我肩头,诅咒发誓道:“剧场是我的產业。你可以跟过去问问里面工作人员。算了,反正跟你们也说不清。”
“没关系,你是不是老板这不重要,现在要怎么开?”我点燃一支烟,手指前方问。
“不用去了,你们把我载回剧场吧。我没事,现在腿脚不麻了。”老头团著手,也掏出一支烟点燃,示意我左转,往大路走。跟著问我说:“中午,我见你们穿著超市衣服,你们在超市打工么?”
“只是在购物中心当临时工,但今天下午被开除了。”
“也就是说,你俩一直没找到像样的活干对不对?”老头想起一连串的倒霉事,听完我的话,顿觉心态平衡了。他斜眼望著我,恶意地冷笑道:“原来,倒霉的也不只有我一个,比较下来,你俩更倒霉,哈哈,是不是这样?”
“没什么倒霉的,大不了再胡乱找个事做就行了。”我显出无所谓的态度,不让老头有片刻取笑的机会,漫不经心地弹烟灰:“反正也就这样,找工作不算太大问题,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我们很年轻,不怕虚度光阴。”
老头将烟头掐灭,抓了抓秃瓢,得意起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给你一份工作怎样?”
我猛然剎车,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去看他,疑惑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刚才还把你撞了,你给我一份工作?这算奖励还是什么意思?”
“我没在开玩笑,我在认真问你。”老汉表情很严肃,不太像开玩笑。他做了个拖地的动作,冷笑道:“你不是说我是拖地工清洁工吗?那么,我就请你来当清洁工,你要不要去?”
“太好了,”alex捣了我一拳,道:“你看我是怎么说的?现在信了吧,我遇上你会走好运。命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只对他说,可没包括你。”老汉扭了扭僵直的脖颈,朝他摆摆手,示意别太激动,说:“我需要那么多清洁工干嘛?”
“你到底什么意思?”alex明显受到打击。
“我可很清楚地记得,你对他说,赶快逃跑吧,别管这个老东西了,趁现在没什么人,我们最好快溜。你是个素质恶劣的家伙,”老头得意地支著脑袋,抖著脚道:“你比那个人差太多了,当然我也不认為他是个什麼好东西,但是做错事就要负责,而你连这最最起码的事都要逃避,你不会考虑你的,你滚吧。”
“说起负责任,你不也在油站前掉头跑了?假设我跟你要赔偿的话。说到人品,你与我们半斤八两好不到哪去。”我转过身提给老汉一支烟,笑了起来:“另外,率性而为的人即便当老板也事业做不大。alex还太年轻,年轻人都这样。他如果不去,我也不去了,或者你将工钱砍一半给他,我俩必定要呆在一起的。”
“这算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是兄弟还是基佬?哈哈。”老头看看他又看看我,摇头叹笑:“你们这俩奇怪的家伙,真是太奇怪了。工作而已,还必须待在一起,甚至一个人要分一半工钱给另一个人,你们,真是相当有趣,哈哈。”
“没什么有趣的,我答应过他必须待一起。你无法请他帮工,我也去不了。把你送回剧场我们就走,随便找个事做并非难事。”
“先到剧场,之后再说吧。”顺著老汉的指引,几分鐘后我们便来到剧场后,我扶著他,alex一脸不高兴地提著工具箱跟着,我们一行三人就这般走著,很快来到正厅。
“去后面拿拖把吧,我过会儿就要走了,今晚你们得把座椅好好搽一遍,我不希望明天早上,看到这里有任何的污垢。”老头插著腰,发出高亢摇曳的声调,指手画脚一番,示意舞臺边有个小门,让我们去拿清洁工具。
“真砍一半薪水给我?”alex依旧虎着脸,问。
“这是你兄弟出的馊点子,我可没说按他的办,你不想干?”老头仍是一味逗他。
“希望别是在耍我们。”alex急忙朝小门跑去,边行边说:“把心放宽,这里交给我们没问题。”
老头听完愈加得意,歪著嘴道:“你们不是说我是清洁工嘛?那么,我就让你们当清洁工。不要想这份工作得来轻松,事实上这是个牢笼,你们必须干好了,不行就得给我滚蛋,明白了没有?”说完,打了个响指,笑著走了。
我摇摇头,跟随alex向小门走去,今晚,我们要大干一场,為了这份离奇得来的工作。
就这样,我和alex成了清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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