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吧?”
柳传宗此时倒真有些敬佩他的心性了,到这时还未发狂或是六神无主,“三亿美金。”
听了这天文数字,宋玉章竟是毫无感觉,甚至还笑了两声,他推了下墙借力站稳,往外走到了那间装有法币的屋子,满屋子的法币如今也不知道能换多少美金……他抓起一把法币,回身掷在柳传宗的身上。
“拿去给自己打副好棺材吧!”
“这事我不打算告诉老四,怕他会坏事,”宋齐远手背在身后,略皱着眉道,“这几日柳传宗会帮老五逃回英国,大哥二哥,你们莫要再去找老五的麻烦,也莫要再回宋宅,以免节外生枝,明白了吗?”
宋齐远将宋玉章的身份做了隐瞒,宋晋成与宋业康此时也终于毫无异议,既然银行里没有钱,只有债务,那他们还要银行做什么,让那野种拿去吧!不过野种也不会要,那就让野种赶紧跑吧!
“等他离开之后,那些钱我打算留一半仍存在花旗银行里,剩下那一半咱们四个兄弟平分,你们想怎么使用我都不管,只一点,家还是一个家,互相别再做出什么离心离德的事来!”
宋晋成虽是大哥,但听了宋齐远的安排后,心悦诚服地认为老三的确是深藏不露,很有当家的风范,他搂了下宋业康的肩膀,“二弟,万幸。”
宋业康看了他一眼,也回搂了下他的肩膀,“大哥。”
两兄弟掐了二十几年,终于迎来了和平,而这和平却是建立在另一人的痛苦之上。
宋玉章出了银行。
他原本想去找宋齐远,但转念一想宋齐远一定什么都知道了,若他是真的宋玉章,那么他还有三分底气去质问,然而宋齐远原本就知道他根本不是宋玉章,既不是真正的兄弟,那由他来背这个黑锅又何妨?
弃子。
真正的弃子。
宋玉章越想越感到了五内俱焚。
从来都只有他骗人,没有人骗他的。
他竟然也会上这样大的当!
到底是见识浅薄,即便再聪明,他同那些人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宋振桥要算计他也根本便是易如反掌!
不,也不能这么说,这圈套即便是真的宋玉章来,也一样是逃不过。
只不过他激进太过,逼得宋振桥不得不赶紧下手自戕。
柳传宗不是说了么,宋振桥给他偿命了。
他妈的,他要宋振桥那老头子的命有屁用!
他要钱!要一个体面的身份!
英国……真要去英国么……
宋玉章在街头毫无目的地乱走,脑海中的思绪同样也是东西南北四处乱晃。
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就这么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带着卷款的罪名去英国……这样的哑巴亏、这样的哑巴亏……宋玉章心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来气,他顿住脚步,人摇晃着快要摔倒。
“宋五爷?”
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宋玉章慢慢回了头。
那是张陌生的脸孔,但对方显然是认识他,很诧异道:“五爷,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病了么?要我送您去医院么?”
“……你是?”
“哦,五爷不认得我了,”对方温和谦恭地一笑,“我是聂茂,那天您来,我送您出去,大爷还让我给了您一份礼物。”
“我记得了。”
宋玉章现在大脑几乎是半空白的状态,对于眼前的人与事都只是有些机械地应对。
聂茂手上提着几捆扎好的点心,很殷勤道:“五爷,您没事吧?”
“没事。”
“您没事就好,宋老爷子那么年轻就走了,您可要节哀,别太过伤心,小少爷还是常惦记着您,希望您常常来往。”
宋玉章点了点头,他现在没有同人寒暄的精力,脚步一转,人刚想走便是一个踉跄,聂茂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哟,五爷您这是怎么了?五爷,您的车呢?”
“车……”宋玉章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有车。”
聂茂看出他模样有些不对劲,忙好言好语地边劝边扶,将人扶到了街边聂家的车中,对司机道:“先回去。”
“五爷,您坐着歇会儿,我还有差事办,等我办完了差事,您看我是送您去医院还是送您回家?”
宋玉章没有回答。
聂茂抱着老字号的点心探头过去一看,宋玉章人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了。
聂茂深知宋玉章是极讨小少爷喜欢的贵客,此时便立即催促司机快些开车。
聂家司机都是战场出身,开起车来迅猛无比,很快便到了地方,司机刚停了车,聂茂便立即先下了车,他为难地看了一眼后座昏沉中的宋玉章,怕自己摔了人,吩咐司机道:“你进去叫两个人出来抬人,再通知那洋大夫,让他过来看病。”
“好,我马上去。”
聂茂怀抱着点心在车旁等待,正踱着步时,耳边由远至近地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他顺着马蹄声传来的东南方向一看,一团红雾正冲着他们聂宅方向狂奔而来,骏马鬃毛飞扬,卷起了阵阵飞扬尘土。
聂茂还未看清马上的人,眨眼之间,那神俊无匹的马儿已“嘶鸣”着来到他面前,马上之人单手握缰,长腿夹着马腹硬生生地将马迫停在空中后重重压下,马蹄声砸在地上的动静将吓了聂茂一跳,他不由自主地便向后退了两步,仰头定睛一看,瞧见马上的人时,又立即转惊为喜,“二爷,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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