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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耶曼将人叫住,直接做了决定,“天山路远,来回要费不少时日,芷绾姐姐旦夕之危,不如将她带到王庭医治。”
萧晏怔然,“王庭?”
耶曼看出他的顾虑,“放心,有我在,芷绾姐姐定能安然等来雪莲草。”
安不安然萧晏不知,只知那对父子对叶家存有不少的敌意。
“还是——”
算了没说出口,叶昭行拿着耶朔送来的几味药材走了过来,到他身边悄声道:“我断不会拿郡主的安危冒险,以我对国王和耶朔的了解来看,其实王庭可以一去。”
......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朝阳还没有升起,空气里却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
一辆褐金色的马车辘辘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薄雾冥冥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
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暗红的绉纱遮挡,诱得车外之想要一探究竟这般华丽,飞驰的车中是何等贵客。
但车内贵客一双凤眸却是处处透露着悲凉,女子裹着厚重的氅衣被他紧紧箍在怀里,目光锁定在其面上,一股殷红突兀的出现在女子脸上。
又流血了。
萧晏空洞的眼眶一瞬湿润,泪珠砸下去与血迹交汇在一处,那抹红晕开愈发刺激萧晏的心,心痛的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灵魂深处一丝一丝的抽离出来,散布在马车里,织出一副黯然的无力悲哀。
他拿起巾帕颤手去拭,“卫青宇,她日日这般流血,会不会感到疼痛?”
卫青宇帮着它擦,“回殿下,不会。”
“可她在昏迷前同我说很疼。”
“毒发时牵动全身经脉,乃是常人不能承受之痛。但赵女官现下陷入昏迷,是不会有任何知觉的。”
萧晏拿手背揉了下眼,哽咽道:“我曾向她许诺万事不用她费心,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恨不能将所有痛苦艰难都代她受过,可后来......何事都是她以身犯险,为了我从刀山火海中走一遭,她本就够苦够难,我却总不能护她周全......”
柔软的泪珠不该出现在他这张俊美凌厉的面貌上,他该是不可一世的矜贵
第二百二十一章 动身鹘月
傲然。
可偏偏两两极端相撞,再高傲的人也会眼眶通红止不住泪水,目及此情便是更能真切的感受到他心中之伤。
卫青宇许久未见过他这般悲痛,心里止不住的发酸心疼。
在云州时萧晏曾说纵使世道崎岖艰难,也要踏平坎坷,平四方乱,以天下太平求娶心上人。
自己笑过他狂傲,叹过他痴情,也默默向天祈愿他能如愿以偿。
事至如今,不想这一诺,竟是叶芷绾付出了最多。
若说最初是萧晏用心更甚,那后来的叶芷绾便是为之穷极所思,可赴千里。
她的付出,她的爱意不逊于任何。
“你多日未合眼,路途颠簸劳累,歇会吧。”
萧晏欲想阻止,一想到达鹘月还要远赴天山便点头妥协,“扎一针吧,不然闭上眼睛也睡不下。”
针灸袋摊开,萧晏闭上眼睛,忽听一阵匆忙的马蹄声从后传了过来。
“等等我!”
萧晏掀开车帘探身过去,看清来人后叫停了车夫,向马上那人问道:“你怎么来了?”
萧煜气喘吁吁的对着卫青宇作揖:“鹘月有不少医者名药,还请卫太医此去多留意一下阳歌的病情。”
卫青宇沉默一下,颔首道:“请五皇子放心,在下必将竭尽所能。”
“那便好......那便好......”
萧煜扯了扯缰绳,兀自喃喃,“你们快走吧,不要耽误了路程,芷绾有了好消息记得传信给我。”
萧晏见此眉间愁云更是挥散不开,但说再多也无法改变事实,只得向后吩咐,“这几日父皇苍老之感太明显,我不在,你要记得多帮父皇料理政务。”
萧煜使劲点头,快马回了皇宫。
前后离开约有半个时辰,他明明算着时辰,不想一进宫门还是听到了令他心颤的呜咽啼哭声。
“阳歌......”
他快步走进内殿,见屋中女子蜷起锦裘靠在床榻角落,全身瑟瑟发抖,双眼红肿眼泪抑制不住的啪嗒啪嗒滴落,惧怕一切外来之物,嘴中只唤:“哥哥......你在哪里......”
“在这。”萧煜急忙上前将人揽住,“阳歌,我在这。”
阳歌靠在那胸膛里犹如一瞬抓住救命稻草,委屈的哭喊连连,“哥哥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不在婶娘会打我,会不给我饭吃,会不让我睡觉......”
萧煜闻言好似整颗心都被活活撕裂。
阳歌醒来后记忆就回到了十岁左右,将见到的第一人认成了阳书,只要“阳书”不在身边一步,她便害怕得哭个不停。
阳书从军多年,能归家的日子屈指可数。而狠心的叔父婶娘待阳书在家才假模假样的关怀阳歌。阳歌亦是不想让哥哥担心,将所有苦痛一人咽下。
可阳书不在家的日子何其多,她一人又该怎么度过。
如今磕到脑子失去神智才敢将那些年的委屈与恐惧倾诉出来,萧煜恨不得穿过岁月把他心爱的姑娘从苦难中解救出来。
他不断顺着怀中人的后背,“别怕,兄长在,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动身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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