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平才从那些飘渺的思绪中走出来,拿起烧饼吃了起来。
白面做的发面烧饼,松松软软的口感带着咸味,让孟庆平没有焦距的双眼,顿时有了光亮。
在这条件艰苦的流放路上,能吃到放了盐的吃食,这比啥都强。
尤其是他年纪大了,胃肠不好,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一日三餐老妻和儿媳妇都会做些容易克化的吃食给他吃,比如馒头包子小米粥之类的。
可是这流放的路上,除了孙女,谁还会在乎他的身子。
又想到老妻煮的软烂的小米粥,热腾腾的大馒头,孟庆平的心又是一阵钝痛。
那种痛让他喘息都费劲,黑暗中没有人瞧见他因为疼痛而变的有些狰狞的脸。
半晌,他用力的揉了揉心窝处,他不能放弃,更不能倒下,两个孩子还小需要他照看。
再想到如狼似虎的孟氏族人,两个孩子要是没了他的羽翼护着,就是两只待宰的羔羊。
他不能让两个孩子被他们奴役,就强打精神继续吃着手里拿的烧饼。
朦胧的月色下,傅心慈一直偷偷观察祖父的一举一动,祖父的脸色她虽然看不清楚,祖父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忧伤,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
不用说出来,祖父又想祖母了。
可劝慰的话,一时她也说不出口。一是怕自己说多了露馅,二是她真的不会劝人怎么办?
踌躇间,孟庆平也觉察到孙女并没有睡觉,就苦笑了一下,小声的说道:“祖父吃的饱饱的,慈儿睡吧。”
“嗯。”
见祖父的声音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傅心慈才歪靠在一旁睡着了。
她真的累了,哪怕远处又传来一声狼嚎,她只是动了动身子,却没有醒来。
当傅心慈再次被唤醒,天已经麻麻亮了。
“祖父,咱们今天是不是起来晚了?”
“不是。”孟庆平开口给孙女解释:“听江头儿说,昨晚驿丞提醒他的,这山里有狼群,劝咱们不要赶夜路,不然遇上狼群很危险的。”
“哦。”傅心慈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眼里没有一丝惧怕。对她来说,世间所有的生物都不及末世里的那些怪物可怕。
刚睁开眼睛的齐贺,听见孟爷爷提到狼群,立刻兴奋的凑上来追问:“孟爷爷,狼群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听了这小子的问话,孟庆平哑然失笑:“你个嘎小子,昨天夜里你难道没有听见狼嚎?”
“狼嚎?有狼嚎么?”齐贺昨天累的躺下就睡死过去了,哪还听得到狼嚎。
“我也没听见。”宇儿醒了也开口说道。“不过…”小家伙吧嗒吧嗒小嘴,似回味的嘟囔一句:“祖父,我昨儿做梦吃好吃的。不对,说错了,是好喝的,很好喝的。”
“我好像也梦到了,以前从来没有喝过的甜美味道,很香很甜的。”齐贺总感觉他在睡梦里也喝到过很好的东西,只是一时他有点记不起来了。
“对。就是齐哥哥说的那样。”宇儿在齐哥哥这里找到了共鸣,话匣子就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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