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她就这样在营火旁蜷身躺下,盖上披风,合上眼就立刻就睡着了。
除了孔阳,其他几人都找地方躺下并且很快睡着。令公鬼真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精神好得很,就像是已经在床上睡足了一整晚般。不过,当他靠在洞壁上,那种有支撑着身体的感觉传来之后,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以至于孔阳在半个时辰后把他推醒时,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休息了足足三天。
退魔师把所有人都叫醒,但除了纯熙夫人。他严厉地呵斥任何人发出可能打扰到她的声响。尽管这样,他们也没有在这个温暖的树洞里逗留很久。太阳刚刚离开地平线,他们就已经把曾经在此停留的所有痕迹清理完毕,上马向北方的韶华而去。
这一次,所有人都骑得很慢,好让马匹休息。鬼子母的眼睛边上挂着黑眼圈,但是她的腰挺得笔直,身姿上一点也看不出疲态。
令公鬼边走边回头,期望看到家乡的最后一眼,就算仅仅看到暗礁渡口也好。然而身后的暗礁河上方仍然笼罩着雾气,灰色的雾墙与虚弱的太阳作着最无力的反抗,不愿在阳光下屈服,不愿被蒸发,不愿露出遮挡下河那边的锡城。令公鬼就这样不停地回头看,直到雾完全从视野里消失。
“我可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家这么远,”当树木终于完全挡住了雾与河,令公鬼叹息道,“你还还记得那时候么?当时我们以为到老阳山就已经是很远了。那时候不过是两天之前,可是现在我们已经跑出了这么远,谁知道以后我们还会身处何地?”
“用不着多愁善感,我想最多一两个月吧,我们就可以回来了,”子恒的嗓音压抑着哽咽,“想想看,到时候我们有多少奇闻可以跟大伙说。”
“就是,就是的,那些黑水修罗总不能追赶咱们一辈子吧,”马鸣说道,“但愿,它们时间久了就把我们忘了。”他仰头沉重地长叹一声,又低下了头,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没有一点信心。
“哈哈哈,这就是汉子!”半夏不屑地讥笑道,“以前你们不是经常四处吹嘘自己的闯荡吗?现在真正的闯荡才刚刚开始,你们就已经在讨论几时回家!是不是开始想妈了?哈哈哈。”
她把头扬得高高,然而令公鬼听得出,她声音里带着微弱的颤抖。现在开始,他们已经完全看不见锡城了。
纯熙夫人和孔阳对他们的讨论不予评论。他们俩什么都不说,更没有任何保证他们一定会回来的话语。令公鬼不愿意细想这其中的意味,虽然现在他精力充沛,但是脑海里依然充满纷扰的疑问,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多一个了。
他放松地坐在马鞍上,开始想象归家的情景:他和父亲一起在一个丰饶的,绿草如茵的牧场上放羊,耳边黄臀鹎放声高歌着。又逢上元节,他们一起又到思尧村去送酒,在庆典上尽情跳舞,完全不用担心会不小心踩到别人的脚。令公鬼沉迷在这美好温馨的梦里,以此消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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