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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两位军巡使的面儿软倒在地,那衙役十分羞愧。
马冰安慰道:“这个怪不得你,有人天生怕水,有人生来畏高,娘胎里带的,没法子的事。”
这么怕高还敢跟着爬上来,已经不容易了。
过了会儿,悬壁下传来一声,“好了!”
便有人放下另一条绳索,绳索下端赫然连着一根木棍。
下面的树枝十分粗壮,小猴儿无处借力,无法锯断,只能单捞尸体。
而尸体被树枝穿透,若只拽一侧定然撕毁尸体,损坏证据。须得用一根直木棍同时绑住上下两头,由一人在下面缓慢拔出,这才能最大程度保存尸体完好。
小猴儿家住开封城郊的山中,偶尔也会有路人不慎坠落山崖,他家便也间或做些救援、吊尸的营生,故而这一套都是熟络的。
他麻利地将尸体绑好,又喊了一声,亲眼看着尸体顺利落地,自己才上去。
小猴儿刚一落地,众人便纷纷夸赞起来,倒把他臊得不行。
“对了大人,”小猴儿又递上一块碎布片,“刚才上来时,在一条岩缝儿里发现的。”
“好小子!”方保赞道。
这碎布与田淑身上所穿衣物的用料一致,应该是坠崖时被刮下来的。
“来,先给我瞧瞧。”
张仵作挤开众人,蹲下查看起来。
尸体吊了一夜,血都流干了,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色。
它的腹部赫然开了个大洞,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森森白骨和破碎的内脏碎片,几个衙役略看一眼,便觉胃内翻滚,几乎要吐出来。
众人越发觉得小猴儿难能可贵。
张仵作先简单地看了死者露在外面的皮肤和伤口。
“坠崖之人都会本能乱抓,但死者双手指甲和手掌肌肤完好,可能被扔下去时已经死亡,也可能是凶手突然行凶,她来不及反应。”
又看那衣服,“衣服多处撕破,大人,将那布条拿来我瞧瞧。”
核对之后,张仵作摇头,“不够。”
不够?
众人都往前凑了凑,果然见田淑身上的衣物破损不少,而找到的布片却只够填补其中一处。
谢钰、马冰和元培都退到远处,虽不方便直接参与,听了这话却也本能思索起来。
不够……
是被崖壁和树枝挂住的布片被风带走了吗?
但中间除了小猴儿发现的那处小石缝之外,实在看不出别的能剐蹭的东西。
若都被风吹走,未免太过巧合。
那就是死者坠崖前已然衣衫不整。
那么被撕下来的布片去哪里了?
张仵作叹了口气,“要带下去仔细验尸。”
女子遇害且衣衫不整,仵作们首先要考虑的就是验身,看是否曾被人侵犯。
但她的双手,尤其是指甲却十分完好,并没有一般女子反抗时经常出现的凶手血肉碎末,甚至是劈甲……是被威胁了吗?
尸体头颅、面部和四肢有多处擦伤,这里光线不好、地势狭窄,一时间也无法准确判断伤痕来源。
方保一抬手,众衙役便展开带来的简易担架,将尸体放上去,用白布盖好抬走了。
“通知死者家属了么?”方保一边往下走,一边问。
谢钰摇头,“还没。”
他这次来只带了元培和另一个侍卫,刚才人手紧缺,元培去和僧侣守山门,另一人去开封府请方保,他自己要留下镇场子,实在脱不开身。
方保诧异道:“不是听说那田家父子也来了么?”
他却没有谢钰的消息那么灵通,还以为田斌仍在福云寺,故而有此一问。
谢钰便道:“田嵩几天前就因事离开,结果家去后就病了,田斌也已于昨日返家侍疾,如今留在这里的唯一一个田家的主子也在担架上……”
竟是这样?!
方保一拍额头,叫了个人来,“去田家请人。”
无论如何,人都死了,既然身份确定,总要第一时间通知家属。
帮忙将尸体带上来,又交代完了所有已知线索后,谢钰等人就各自回了院子,彻底不管了。
那边张仵作立刻验尸,因没有大夫在场,个别伤痕需要非常费劲才能断定到底是生前还是死后所致,就有些耗时。
“躯体上除了腰侧两处大面积擦伤外,没有其他明显伤痕,应当是坠崖是摩擦所致。
身下也已查看,死者生前和死后都未曾遭受侵害,似乎并非因色起意……
肌肤无明显肿胀、淤青,生前并未遭受殴打……等等!取烛火来!”
张仵作先将死者面颊擦拭干净,再用烛火细照露出本色的肌肤,发现表层擦伤之下,似乎隐隐有小块近乎圆形的淤青!
“嘶,这个位置……”
他退后两步,对着死者面部伸出手,“啊!”
张仵作突然想到什么,忙放下烛台,去掰死者的嘴巴。
奈何尸体死亡至今不足一整日,正是僵硬的时候,竟掰不动。
“来,你们两个上钳子!将她的嘴巴撬开!”他叫了两个衙役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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