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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荚儿,皂儿和豆儿一人肩上背着一个不大不小装满猪草的竹筐,皂儿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竹筐,里面的猪草也是满满的,皂儿有些吃力,很显然这个竹筐是荚儿的。
姚家一共四个孙女,十二岁的姚皂儿和十岁的姚荚儿是长房的,八岁的姚豆儿是二房的女儿。
按说那天荚儿伤的也不轻,木板车直接压到她身上,到现在小姑娘双腿走路还不利索。可她没有果儿好命,在家里只歇了两天就爬起来干活了。
孙女们平时跟大人一起起床,一大早收拾完家务就出门去村后的小河边洗衣服,吃完早饭接着出去割猪草、挖野菜,直到把背上的竹筐填满了才能回家。
这些猪草和野菜是要用来喂猪喂鸡的,若哪天割的猪草跟野菜少了不够喂,会被陶氏骂死的。
这样的辛苦活在姚果儿的记忆中貌似从来不用做,她每天的活计就是在家里帮着大人做些家务活儿,再就是跟着大伯娘何氏学做针线,至于是为什么她会受到不一样的优待,果儿目前还没有弄明白。
姊妹几个用的竹筐比家里大人用的要小一些,都是姚家老四,姚四柱专门为她们量身编织出来的,虽然不大可是割满一筐的猪草、野菜放进去,分量也不轻。
皂儿最先看见了果儿,她领着两个妹妹走到院中搭建的草棚下,放下肩上沉重的竹筐,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朝着果儿轻声问道:“果儿,你好点了吗?”
荚儿则怯怯地看过来一眼,立马缩回目光,恨不能把整个身子都缩在姐姐身后不叫果儿看见她。
姚果儿愣了愣,随即脸上堆开笑容应道:“皂儿姐、荚儿姐、豆儿,你们都回来了?外面挺热的,赶紧回屋喝些水。”
既换了芯子,现在的果儿自然是要跟姊妹们打好关系。
可是她这一出声却让对面三个小姑娘吓了一跳,果儿什么时候跟她们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过话?
“……嗯,我们这就回屋,果儿你好好歇着。”
皂儿迟疑着说完话,就领着两个妹妹急慌慌回了各自的屋子。
姚果儿:“……”
下晌酉时,上姚村家家户户的烟囱开始冒烟,准备下晌饭了。庄户人家每日为省粮食只吃两顿饭。夏日天长,天一亮就爬起来到地里先干上半天农活,估摸着到巳正回来吃第一顿,完后再下地干一会儿,日头最毒时回来睡觉。
下晌日头偏西再去地里,估摸到了酉时就收工回家吃第二顿饭。吃完下晌饭也不能闲着,家里的活计还有一大堆等着做完,待天完全黑下来就可以睡觉了。
姚老爹家做饭是几房的媳妇儿轮换着做,一家一个月,轮到的人除了做饭还要负责扫院子、喂猪喂鸡这些杂活。这个月轮大伯娘何氏做饭了,所以皂儿几个每天都是早早割完猪草就回家,进厨房帮娘做饭打下手。
“娘,下晌吃啥饭?”做饭前何氏到陶氏屋里请示。
“下苦人吃干,女人孩子都吃稀。”陶氏坐在炕上耷拉着眼皮子说到。
陶氏嘴里的下苦人指的是家里每天下地干活的男人,虽然几个儿媳妇也经常下地干活,却从不被陶氏列到“下苦人”这个范围。
陶氏只要说这句话,就表示这顿饭跟之前的一样,不变。何氏自然听得懂,应了一声便出去到堂屋的厨房里忙活开了。
五林被揍了一顿后一直蔫蔫地待在屋子里,这会儿瞅着陶氏回了上屋,一双眼睛咕噜噜直转,脚下开始不安分地准备往外挪。
“你敢过去告状,等没人的时候还揍你!”
果儿早防着了,她凑到五林耳边低低说道。
五林一个激灵,顿时不敢有啥想头了,下午那顿揍到现在他屁股还隐隐发疼呢。
等姚老爹带着姚家众人从田里回来,饭桌已经摆在正房东屋老两口的炕上,家里人口多一张桌子坐不下,所以吃饭时就再摆上一张桌子坐,炕头一桌,姚老爹带着田间归来的儿子们和几个大孙子,炕梢则是陶氏带着几个媳妇和孙女、小孙子挤一桌。
等姚老爹那一桌的人在炕上坐好,这边陶氏冷着脸一声不吭也上了炕,垂眼瞧着几个媳妇儿跟孙女一块儿把饭摆上桌。
两桌的饭菜自然是不一样的,“下苦人”这边摆放着一大盆杂粮窝窝,一盆切成丝的疙瘩咸菜、一盆凉拌黄瓜,一盆蒜泥茄子,都是自家菜地种出来的,还有就是一盆杂粮米饭。
而女人跟孩子们这一桌上,盆里的杂粮窝窝是按人数上的,一人只能分到一个,杂粮米饭也变成了杂粮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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