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说道:“回禀陆督使,南松河……根本从未发过大水,自然而然……也就从未修过河堤……”
陆沉皱眉道:“这倒是奇了,既然从未发过大水,亦未修过河堤,那本该上缴给朝廷的二百多万两盐款去哪里了?被谁私吞了?”
那司引苦笑道:“陆督使啊,丁酉年下官还非盐台司引,这件事下官属实是不知啊。”
“也是,你那时还不是盐台的司引,不知道那二百多万两银子的去向,这点确实怪不到你。”陆沉点点头,可随后霎时目光一寒,质问道:“那现在呢?你既知南松河从未修过河堤,身为盐台司引,你便未查一查那笔盐款的去向?二百多万两银子,就这么不知所踪,不闻不问,谁给你们的胆子!”
他说到最后,声色俱厉!
那司引吓得忙是跪倒在地,急道:“陆督使息怒,下官不是没有查过,只是……”说着吞吞吐吐起来。
“只是什么?”陆沉冷然道:“你若能说个明白,本官还能允许你将功赎罪;可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可别怪本官治你个渎职之罪!”
那司引浑身一颤,忙道:“下官不敢隐瞒,下官到任之初,便清查盐台账簿,发现许多账目不实,而这笔用于治水的二百多万两银子,让下官觉得最为蹊跷。可就在下官想要彻查之际,府台赵文才找到下官,隐晦的提醒下官,这都是前任官员留下的烂账,下官若是重翻旧账,吃力不讨好也就罢了,也许还会引火烧身。下官不敢得罪赵文才,也……也觉赵文才说的有理,于是便打消了查账的想法。”
他说着唯恐被陆沉误以为他同赵文才是一丘之貉,急忙又解释道:“不过下官自担任盐台司引以来,绝没有贪墨过哪怕半两银子,便是那些盐商想要拉拢下官,下官亦都是严词拒绝,前车之鉴,下官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效仿以前的那些盐官啊!”
瞧这司引不像是说谎,陆沉面色缓和几分,说道:“以前那些贪官污吏留下来的烂账,本不该怪罪到你们这些新任官员的身上,不过那么多本该上缴国库的盐款去向不明,尔等身为朝廷官吏,若不查实,将之追回,如何能对得起头顶这顶乌纱?尔等有顾虑,本官可以理解,之前的事,便不再提,不过从此刻开始,盐税丢失的账,务必都得给我查清楚,所有去向不明的盐款,必须都追回来,一厘都不能少!”
盐台和州府众官战战兢兢道:“下官遵命!”
陆沉也下了马,淡然说道:“二百多万两白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说是被以前的官员贪墨了,可那些贪官污吏被抄没的家产,也没有多么令人不可思议,这些银子,只怕未必全都是被官员贪了。”
司引凑到陆沉身前,躬身说道:“陆督使明鉴,据下官所知,以往本地官府挪用盐款,说是用了多少多少,实则那些银子不过只是个数字罢了,根本就没有真金白银进入盐台。官府只消随便找个理由,或是修建河堤,或是治理水患,便将户部给搪塞过去了,不必再将银子上缴国库,而那些银子究竟在哪里,从不会有人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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